“不要脱,冷。”弥尔站在原地不动,语气是抗拒的,王城的秋天就是这样,连乌鸦都知道,一天比一天冷,直到冰雪覆盖,万物凋零。
“穿别的。”叶斐摘下了弥尔的斗篷,将精灵漂亮的脸蛋露了出来,“我帮你穿。”
精灵不说话,轻轻一掰,掰开了圆圆的苹果,将其中的红色多一点的那半个往前递,“这个给你吃。”
叶斐随意地咬住了那半截苹果,声音含糊地说了一声谢谢,他正弯腰解着弥尔腰上的披风,弥尔腰也紧实,腰部外侧线条往里内收,形成了漂亮的折角。
弥尔衣柜小,显得里面的衣服多,其实也就十几件,大部分都是灰色和淡黄色,几乎全是旧衣服。
贝伦斯在赌场里一夜可以豪掷千金,但却舍不得给弥尔身上多花些钱,叶斐都想不通这两人的结合是处于什么缘由?
如果单单爱溺美色,现在弥尔并不是贝伦斯最爱慕的人,为何他们不分开?
叶斐满心的疑惑随着绑好弥尔腿上的最后一只袜子的绸带而结束。
“你知道贝伦斯背着你有多少情人吗?”叶斐拿下了嘴里咬住的苹果,他没心情吃东西,闷闷不乐地看着坐在床上小口吃东西的精灵。
“不知道。”弥尔摇头,将视线从苹果挪到了叶斐的脸上,语气平淡依旧。
他又问,“不在乎吗?”
精灵继续摇了摇头。
“你这么喜欢贝伦斯?”问出这句话时,叶斐盯着弥尔,似乎是想要将这张脸接下来的没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不放过分毫。
“他是我的爱人,我没法离开他。”弥尔雾蓝色的眼睛忧伤地看着面前的黑发男人,语气带着一丁点显而易见的委屈。
和昨晚几乎一样的对话,同样分毫不减地掀出了叶斐的怒火,他扫了一眼弥尔脖子上的痕迹,掐住自己的掌心,气极反笑,“哦?你这么喜欢他?那你知道我们是在做什么吗?”
叶斐一下子俯身凑近弥尔,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呼吸再次交缠。
下一瞬,苹果脱力全都掉落于床面,精灵紧实漂亮的腰被一双大手牢牢掐住按住,灰色的长发又重新铺满了床,叠在乱七八糟的披风上。
精灵瞳孔紧缩,温热的,麻麻的触感,一串一串,勾连不绝的,从唇角一直蔓延到了耳朵尖。
弥尔瑟缩着,精灵的耳朵非常敏感,更可怕的是耳朵不会动!也不会躲!只能被一点一点的,任由对方亲得通红滚烫。
为什么要揉他腰呢?为什么要亲他耳朵呢?太热了,暖和过头了,简直不像是秋天。弥尔努力仰着脖子,声音模糊,眼角不知为何流水,睫毛一簇一簇地被打湿,心脏撞着胸膛激一阵又一阵热的涟漪,四肢关节一阵阵发酸涨。
倏地,压在他身上的热源消失了,一切的动作也止住了。
对方离开时掀起的风,总是特别冷。弥尔打了个哆嗦,这个房间里的光线并不好,眼睛被泪水模糊着,他有点看不清叶斐的表情。
“弥尔,我的靠近,就这么令你受辱吗?”这是一道明显带着悲伤和不甘的声音。
叶斐转过了身,眼睛阴郁得骇人,胸膛起伏不定,只觉满腔负面情绪无处发泄,握着拳头的关节被捏得咯咯作响。
再留在这里也没意思了。
他朝着窗户的方向走去,表情扭曲。
如今只有杀了贝伦斯,方才解他心头之气。
翻窗离开的瞬间,那饱含侵占欲的眼神落在了弥尔的方向。
*
……这是弥尔第一次没吃完早餐。
氧化的,发黄的苹果块被遗忘在角落。
精灵躺在床上恍神许久,才坐直身体,走去了桌边。
桌上有一面铜色的镜子,精灵罕见地对着镜子看了许久。
他动作木木的,时不时用手指轻轻戳一下嘴角,突然又摸摸自己红红的耳朵尖,最后莫名其妙地把镜子推开,身体像被拔起的萝卜那样,猛得站起,下一秒又忽地安静下来,垂着脑袋,发了好一会的呆。
不知是本就粗心大意,还是脑子里藏着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弥尔的胯撞到了桌角。
桌子上鼓鼓的钱夹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钱夹上老旧的扣子被地板摔开,一地金灿灿的圆币叮叮当当地乱滚。
弥尔盯着一地的金币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