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映怔楞,说不出话来。
“或者,他天资聪颖,有经世之才,未及冠便能高中,以后前途一片,但他为了延续江家的荣耀,娶了个高官家的女子,但他并不喜欢,两人相敬如宾过着一生,他身份高贵,可你觉得他开心吗?”
他说的这些,阮云映从来没有想过,她一直觉得,江家乃皇亲,只要入了他们家,以后子孙辉煌,也能供养得起自己,这样,便够了。
却没有想过子嗣平庸,家道中落。
见她半响不说话,江初璟拉住她的手,“我想,她嫁人时,一定是因为喜欢对方,而对于自己的孩子,她也并不是要求一定让他们成为人上人。为人母者,更希望的是儿孙健康,过得快乐,这才是她最期盼看到的吧。”
“儿孙健康快乐......吗?”
阮云映桃花眼闪烁,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困扰她一晚的难题竟然就这样说开了,她嘴角勾起,虽然月色已晚,可心情不错。
她扭头,粲然一笑,“小瞧了你。”
说完这话,也不管对方有什么想法,转眼,便睡了过去。
见她展眉入睡,江初璟眸色温柔,心中同样舒展开,他盯着那张睡颜,目光竟然止不住移向那勾起的红唇。
最后,他贴身靠近,缓缓低头,就如受到蛊惑一般,轻轻印了上去。
漆黑的夜,遮住了少年羞红的面庞,只有那双明亮的双眸,无论夜色怎么遮掩也无济于事。
第二日。
江府的人还在沉睡中,一声惊雷就炸响在江家大门前。
如华也顾不上冲撞,直接在屋外叫起了人,“少爷,少夫人,您们赶紧起来,宫里面来人了!”
江初璟一晚上心情激荡,才刚睡下没多久,现在被叫醒后,更是头痛欲裂,可他也知晓宫中来人乃大事,一只手扶着额头,一只手去晃她。
阮云映迷糊转醒,“出什么事了?”
“宫里来人了,所有人要赶紧去前面接旨!”
听到这话,阮云映也惊醒了。
二人说话的声音如华已经听到,她敲门入内,把准备好的清水等一应物件放在边上,转身就帮着阮云映打理自身。
即便他们紧赶慢赶,到了前厅时,里面的人依旧到齐了。
一身火凤云锦衫的庄丽皇后坐在正中的位置,江初璟一见到是她,揉了揉自己的眼,不敢置信道:“阿姐?你怎么出宫了!”
这太子现在还偷偷养病呢,怎么皇后又跑了出来。
江安宜却没有理会他,反而抬起凤眸看向了他的身侧,那里,站着的正是江家新入门的媳妇。
阮云映心中一紧,赶忙低头行礼,“妾身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嗯,”江安宜点头,依旧在打量着,“不用客气,在江府,唤我阿姐便成。”
“是。”阮云映拘谨道。
江父江母早就到了,见自家女儿这不客气的目光,江母悄悄拉了她几下衣角,庄丽皇后才收回视线。
没有旁人在,江父再也忍不住道:“胡闹!”
江安宜挑眉,收了周身气势,面上带笑,如寻常女儿家一般依偎在江父身旁,“怎么?宴和能出来,我就不能出来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使者来朝,二皇子接待,这种特殊时候,你怎么能出来!”江父一脸严肃,丝毫不为所动。
江安宜想起什么,目光转冷,“宴儿不在,柔妃一党煞费苦心,这接待使者的事竟也插上了手,还真以为现在她们遮手遮天了。”
江父是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说了她两句,见她不听后,便松了口,不浪费口舌问了另一件事:
“太子失踪,加之前段时间户部尚书的倒台,现在已经有中立党倒向二皇子,安宜,到了这一步,你总该告诉我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前段时间,正是得到了她的信件,所以江家阖府都在照着她所说,只要出府,面上都带着悲痛之色。
已经发酵的现在,江安宜也不打算隐瞒,“柔妃心计深,一向是活见人死见尸的心性,她的人没有找到宴儿,她自然不放心。这段时间更是派人来我宫中打探,想借我神色知晓宴儿到底是不是真的遇害了,可在宫中生存,谁不是千年的狐狸化成人,想从我这得到消息简直痴人说梦!”
“只是她能沉得住气,她那儿子却不行,这么长时间过去,他早已经认为皇位乃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最近阿谀奉承他的官员变多,他的行事也更放松,轻易便让人抓住了把柄。”
听到这里,江父哪还能不明白,“这个办法虽好,可皇上那里......”
听父亲提起他,江安宜冷哼一声,“他自然知晓宴儿无事,否则我定然搅得他膝下空虚,后宫永无安宁之日。不过他到底做到了对我的允诺,一直以来也都是对宴儿悉心培养,沈玉恒到底不是他心向人,这次我整出这件事,其中未尝没有他的默许。”
听到了这些,江父也放下了心。
“敢对吾儿下手,我定然让她断手断脚,亲眼看着自己的羽翼一个个从身上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