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种看着就像小姐穿的,哪里符合她的身份,穿这衣裳伺候小姐,她还不自在呢。
阮云映挥手,“那能一样吗,这是给你坐花轿时穿的。”
坐花轿?
如华瞠目,“姑娘,你在说什么,怎么奴婢都听不懂了?”
“母亲昨日同我说,想让我把丹凤丹飞带去江府,到时候等我有孕了,就把她们开脸了。”
话说到这,如华哪还有不明白的。
她连连摆手,“姑娘,奴婢只想伺候您,以后能当个贴身嬷嬷就足够了,实在不愿被开脸,您还是收回成命吧!”
“不愿?”
阮云映疑惑拧眉,“我看丹凤丹飞她们对这积极的很呢,若是开脸之后,能为江府诞下子嗣,以后就能脱离奴籍,成为府里的半个主子。”
“到那时,府里有我照看着,你后半生也能过得安稳。”
如华知道自家小姐和旁人不同,她不是在试探自己,而是真的在为自己以后做打算。
可越是这样,她头摇的越快,“小姐,奴婢可没有这个想法,奴婢就想贴身伺候您,以后再能伺候小主子就是奴婢的荣幸了,若是到时您看奴婢碍眼了,给奴婢指个小厮管事的都成,但奴婢真的不愿被开脸。”
这样啊。
阮云映见她神色认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看向这衣裳,眼里闪过可惜,她还真的觉得这套粉裙很不错呢。
如华眨眨眼,“小姐,不然这裙子您就拿下自己穿?您肤色白,穿这肯定好看。”
阮云映想了想,点头。
如华呼出口气,这件事总算过去了。
出了华锦阁,已经是未时。
既然如华不打算作为陪嫁,阮云映也不用再为她挑衣选饰,体面过去。
回去的路上,二人路过一面摊子。
摊主不过十七八岁样子,头上扎了一抹方巾,穿着粗布,正在摊位上摆放笔墨纸砚,其中还有零散书册。
这种酸摊,阮云映从不过去。
如华本也是随小姐避过,但她不经意垂眼时,却看见了隐晦角落里那一叠祭文。
她顿住脚。
阮云映随之也停下脚步,不解看她。
“小姐,”如华面露歉色,“奴婢想去摊子上看一看。”
这次出府只有她们二人,身边并没跟着侍从,为了安全,如华只得劳累阮云映跟她一同前往。
阮云映也无它事,今日更是专门出来给如华买东西的,自然没有二话。
曾鸿已经在这里摆了月余的摊子了,除了一开始的被人嘲笑,现在反而清净许多。
见到自家摊子前又来了两位买主,他并不多视,垂眼询问道:“二位姑娘想要买些什么?”
他虽然落魄了,但眼力还在,单是见两位穿着,他便明晓是世家出身的姑娘了。
阮云映不理会他,目光淡淡扫了一圈书册后,便百无聊赖看向旁的地方。
“请问这位郎君,角落里的那些祭文,不知你是否打算售出?”如华问道。
祭文?
曾鸿随她示意也一同看向角落,见到那些他仔细晾晒的东西时,眼里的悲伤一闪而过。
他摇摇头,“这是在下写给自家老人用的,姑娘若有需求,可以送你一些。”
如华抿唇,她并不喜欢欠人情。
爷爷在世时,最欣赏的便是读书人,可是读书的人清高,少有人会贱卖书画,这些年的祭文,都是她私下里写的,如今看到这些,又想起爷爷祭日近在跟前,所以才上来询问。
“可以取,可以无取,取伤廉。”她淡声道。
曾鸿在这里摆摊,已经很久没听到这话了,他从前便是君子,自然也是明白话里含义。
“既然这样,姑娘便给二十个铜板。”说着话,他已经将那些祭文取出大半,自己只留下小小一摞。
如华接过祭文,仔细看那字。
上面墨痕半干,显然才是刚写出不久,字迹如丁真,下笔如龙翔,真是好字。
她心内赞叹,知道是自己得了便宜。
掏出专属自己的荷包,如华拿出一锭银钱置于桌案,收了字,便同自家小姐离去,她已经耽搁不短时间了。
“诶——”曾鸿看见银钱,忙抬头喊她。
阮云映早就等的不耐,听见声响,她头也未回,“赏你的,莫要拿调纠缠。”
一句在她看来在普通不过的话,此时却已经犹如利刃一般,将曾鸿强撑的颜面割裂干净。
如华嘴唇动了动,回身看着那人,无声摇了摇头。
等二人离开,曾鸿低下头,好久,他伸出骨肉均匀的长指,拿过银两缓缓收存起来。
他手指如青葱,若有人仔细去看,定能察觉,那竟不输于任何一位娇养出来的少爷,可见从前风光。
江初璟从墙角走出,看着远去的背影,他低头,眼里复杂之色难懂,良久,他走到布衣少年身边,抬手拍向他的肩膀,“我代她向你道歉。”
曾鸿扭头看他,不禁摇头失笑,叹道:“在这时候,也就只有你和简哥儿还愿意过来了。”
“兄弟之间,无须多言。”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