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璟一直蜷缩着身子,等见到李太医之后,悬着的心才好一些,他疼的很,可也担心,“太医,我这伤......”
李太医沉凝,“先脱裤子!”
他神色不对,江初璟心里就更是沉重,听了太医的话,他虽然不好意思,可也麻利脱得只剩一个底裤。
李太医从药箱取出手衣戴上,医童跟在他身旁多年,早能看懂他的脸色,也忙把药箱里那一包包针袋拿出来摆上,接着是各种各样的刀具和剪子,还把身上背着的木葫芦也打开,里面刺鼻的味道散开,是酒的气味。
满满一大堆的东西摆在了木桌上。
这么一副画面,哪怕江初璟身下疼的难受,可也看的心里打鼓。
“手布!”李太医神色沉重道。
小童立马把浆洗晾晒好的手布摆到他面前。
不再迟疑,李太医动手,拿剪子剪下少年身前的那块裆布,另一只手已经做好准备,拿起手布,就要给它止血。
裆布一除,少年的所有都呈现在他眼里,让李太医诧异的是,虽然此处红肿淤血,伤的不算轻,可也没有他心里所想,就怕断子绝孙那样。“您这……”
江初璟紧张,“李太医,我,我还行吗?”
李太医抽了抽嘴角,放缓心情,让小童收起那些家伙事,“放心吧,还行着呢,只是有些瘀肿。”
边说着,他边脱下手衣,叮嘱着,“您这几日哪儿也别去,我给您拿瓶膏药,每日晚间清洗后涂抹一遍,最多半月便能好了。”
啊?
江初璟张口,没想到竟然只是这样,可随之来的喜悦,让他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李太医摇首,带着小童离开了。
这次他可谓是败兴而来,乘兴而归,雷声大,雨点小了。
江夫人塞了一荷包的金银给他,又让人好好地给李太医送走,整个人也是喜色难忍。
只是想起许若简的话,江夫人的喜意还是淡了。
“老爷,若简刚刚说,是初璟故意找上人家姑娘的,你说......那宋姑娘,会是哪一家的呢?”
江老爷低眉,沉吟片刻,“京城宋家,还能出入到缥缈阁的,就只有宋学士家了。”
江夫人拧帕,“可是......他家夫人,那是柔妃的亲姐姐啊。”
“嗯。”男人低沉应了声,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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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梦。
阮云映今日醒的很早,也不知道梦里到底梦到了什么,她今儿一醒过来,心情就还不错。
如华和她一同长大,自然看出来了,今日的早膳也多拿了些。
果然不出她所料,阮云映的胃口比寻常好了不少,可即便如此,依旧有许多东西进不了她二次嘴。
正在阮云映慢慢品尝着食物时,一道惊破天际的叫声远远传了过来。
少女唇角勾起,推过碗具,“看来,二小姐的院子有好戏看了。”
闲来无事,阮云映叫着如华,“走,去瞧瞧。”
她的步子不快,但也不停歇,很快,便赶到了阮笙漫所在的院子。
“娘,您说什么?!江郎他......他不能人道了!”少女惊骇。
庞夫人蹙眉瞪她,“瞎嚷嚷什么!”
阮笙漫不敢置信,“您是不是骗女儿的,明明昨日还有人在东街看见他,怎么可能,一夜他就不行了!”
庞夫人竖起手让她小声点,“骗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现在这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你若是不信,可以让身边丫头打听打听,再不济,自己出府探探,自然也就知道了。”
“这......”阮笙漫摇头,还是不信,“娘,京城里消息杂乱,各家之间明争暗斗的,说不定就是有人故意散播出去的假相呢!”
庞夫人放下茶盏打断她,“这件事你不可心存侥幸,昨日晚,已经有无数眼睛看见李太医进了江家的门!你若是不知道李太医主治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自家母亲说的肯定,阮笙漫也不如刚刚坚定了,她泄力跌倒在地,嘴里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可是我挑好的夫君啊!”
庞夫人看她这样,也心疼了,扶起她,幽幽叹气,“娘知道你喜欢他,可这事不是玩笑,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若是不能人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江家子确实是不错的儿郎,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终归是你们有缘无分了......”
“不行,”阮笙漫神情激动,“娘,这件事不亲自试一试,女儿不甘心呐!”
“不甘心!”庞夫人见女儿执迷不悟,怒道:“你不甘心又能如何,难不成,还真打算嫁给一个废物!然后搭上你这一辈子?”
“我......”阮笙漫身子一震。
知女莫若母,见女儿这样,庞氏知道她动摇了,神情稍缓,“莫要坏了自己的前程!”
阮笙漫沉思良久,下定决心道:“娘,您帮女儿最后一次吧,帮女儿找个人试一试他,只要谣言是真的,不用您说,女儿也知道该怎么选。”
庞氏摇头,“这时候各家躲他都来不及,又有谁会傻的上赶着试探,万一事情属实,人岂不是也被他糟蹋了。”
“女儿知道,可是......”阮笙漫低头,凑近在庞氏耳边,低低说着。
庞氏一会儿舒展,一会儿蹙眉,良久,她意味不明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点头道:“好,那娘就帮你这一次,这件事了了,可要乖乖听话。”
阮笙漫见母亲松口,顿时喜道:“娘放心,只是,姐姐她……”
母女剩下的话,阮云映就听不到了。
她也听得兴起,索性走出,挑眉道:“只是什么?”
母女二人皆是心一跳,缓缓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