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憬憬虽然觉得有点丢人,倒也没想在暮钦晋面前逞强,嘟着嘴将船桨交给暮钦晋。暮钦晋试着划了几下,船依然没有改向的意思,他低头看水,瞥到了水中自己的倒影,随着涟漪荡开时他有些恍惚,仿佛见到自己的乳娘在后花园的湖面上浮着……护了他十年的亲人就那般不明不白的死了,没有人在意,也没有怜惜,那些妃嫔还抱怨她污了好好的湖水。内务府花了大力气将后花园的湖水抽干,灌入干净的湖水,所费万金,却连笔安葬费都没有给乳娘的家人,更没有人彻查她死亡的原因,只是草草断案说她失足而亡。
那一天是他的生辰,他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快快长大……
依稀间有人拉了拉他袖子,暮钦晋回神,听到巫憬憬淡淡道:“船桨掉了。”他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松了手,两只船桨都没了。
暮钦晋目露歉意:“抱歉,我晃神了。”
巫憬憬道:“无妨,湖对面也还是别院。”
见她随遇而安的模样,暮钦晋收起哀思,轻轻笑了笑:“若是随波逐流,只怕会在湖中心打转,不太可能会到对岸。”他扶起巫憬憬,让她坐好,右手轻抚她脸颊,柔声道:“你坐好,小心晃。”说完,他跳入湖中,拉起绑在舟头的绳子,往岸边游去。他没拉过舟,怕游太快使舟颠晃,游得很小心,还是不是回头确认一下,明明泡在冰冷的湖水里,还是拉出了一头汗。
巫憬憬舍不得他当纤夫,噗通一声跟着跳入水。
暮钦晋听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急忙回头,只见巫憬憬左手举着海棠和小笼子,右手扑腾着水面,正追着他游过来。暮钦晋急忙游回去,语带轻责:“胡闹,水太冷了。”
他游到巫憬憬身前,背对着她,轻声道:“上来,我背你。”
巫憬憬立刻攀上了暮钦晋的背,她心疼他当纤夫,但对他当驮夫倒是不心疼。
暮钦晋还是有些微的恼意:“胡闹。”
巫憬憬搂着他的脖子不吭声。
暮钦晋叹了口气道:“水有些凉,你再忍忍。”此刻人在他背上,他倒是不必顾忌翻不翻舟了,使尽全力快速向岸上游,不一会儿就带着巫憬憬上岸了。可惜没了内力,无法施展轻功,只能背着巫憬憬一路小跑回到寝房。
湖水很干净,倒也不必再冲洗一番,他快速脱去巫憬憬的衣衫,抖开被子将她塞进被子。巫憬憬伸手要帮他脱衣服,暮钦晋道:“等下。”他拿了块布巾将巫憬憬的头发擦干,之后取水灌满花瓶将巫憬憬折的海棠重新插好,放在巫憬憬的梳妆台旁,又找了只铁笼子将两只毛毛虫放进去,再去外间采了几片嫩绿的叶子丢进笼子里,这才关好门,他看了看烛台,终究没吹灭,迅速脱掉自己的衣衫,钻进巫憬憬早已抖开的被子里。
他刚躺进去,巫憬憬便缠了上来,手缠了上来,脚缠了上来,吻也缠了上来。他们像缠绕了千年的蔓藤与春树,缠绕着密不可分。当炽热即将融化入流泉时,暮钦晋停了下来,掀开被子就着未灭的烛光检查巫憬憬的伤。
巫憬憬整个人都被他吻成一滩春水了,见他又开始犹犹豫豫起来,咬牙切齿唤他名字:“暮、钦、晋。”她原本打算气势汹汹的,说出口却似在呻吟,带着娇嗔和委屈,仿佛下一瞬就要哭了。
暮钦晋也知道事不可一二再三,他若再半途而废,巫憬憬定会觉得难堪。可姑娘家明明伤着,还让他提枪入巷,在她身上大肆挞伐,他亦做不到。他低头亲了亲巫憬憬的额,哑声道:“憬憬,容我换一种悦你的法子。”
夜很长,春宵亦不短。
次日,暮钦晋给睡的迷迷糊糊的巫憬憬穿好衣裳,就抱她上了马车,带她一块儿上朝。来到宫门口后,暮钦晋拍了拍巫憬憬的脸颊,柔声道:“憬憬,你在马车里睡一会儿,我一下朝就回来。”
巫憬憬勉强睁开眼睛,冲着他眨了一下眼算作呼应。
暮钦晋见她娇困的样子,心生爱怜,低头想要亲吻她。
巫憬憬偏开头,不让他亲,含含糊糊道:“脏。”
她这个“脏”字一出,暮钦晋都愣住了。他愕然地望着巫憬憬好一会儿,耳根子慢慢浮起红霞,微恼道:“巫大小姐,你嫌我的嘴脏?我……我……我……”他“我”了三次,越说越臊,不说又觉得自己委屈透了,昨夜那样的事情,他只对她做过,她竟然嫌弃他脏?
暮钦晋真是给她气笑了,现在嫌弃他脏,昨夜怎么不嫌弃?
暮钦晋坐起身子,帮巫憬憬盖好被子,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盖在巫憬憬嘴唇上,伸手点了点帕子下她的唇:“这样可以么?”
巫憬憬思考了下,眨了眨眼睛。
暮钦晋又给她气笑了,低头隔着帕子在她嘴唇上落下一个吻,侧了侧脸颊在她耳边轻斥道:“憬憬,你好赖不分。”说完,他起身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