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憬憬的作息很是不规律,她不睡时能几夜几夜不睡,睡着后又能赖床到地老天荒。
在她还做着泛舟黄泉看彼岸花开的美梦时,她老爹已经跟夕诚子在宫门口狠狠打了一架了。
起因是夕诚子在宫门口堵巫世南,非要他退还他二十八两银子。巫世南虽然不缺这二十八两银子,但他堂堂南燕丞相、巫族族长是那种让还银子就还银子的人吗?
问清了来龙去脉后,巫世南更不愿意还了——他宝贝女儿孝顺,知道霉运要往外传,不舍得传给她老子,他自然也不会将这霉运接回来,更何况他那位夫人牌运奇差还爱迁怒,若是知道他接了巫憬憬转出去的霉运,说不定要跟他这“倒霉蛋”分房睡。
他是有娇妻的人,凭什么要跟这老牛鼻子一样孤床冷被。
这两人,一个是天人暮家的族长,一个是灵媒巫族的族长,遇到意见不合时,既没展现出一族之长的智慧,也没展现一族之长的牌面,而是出奇一致地选择了上古相传下来的法则来解决——打架。
听说夕诚子和巫世南打架,官员纷纷跑来看热闹,跑的速度比爱看热闹的狗还快——是说有些狗看这里热闹也挤进来摇着尾巴看就是了。看热闹的人把两大族长围得外三层里三层的,原以为会看到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试,毕竟一个是如今的道家第二人,道术通神,一个是巫族第一人,巫术达冥,说不定能看到苍暮最顶尖的道术与巫术的对绝;再不济,这两人都是名师教导,武功也很是了不得,就当看一场武林高手的切磋也行。
结果,暮族长和巫族长依然选择了上古就有的最原始的打架方式——肉搏。
一场旷古绝今的道巫大比斗愣是被他两降格成四旬老汉和五旬老汉的街头斗殴,毫无技术可言,毫无审美可言。
两人衣服扯破了,脸挂了彩,面子更是碎了一地。
等到把各自鼻子都揍出血后,两人不欢而散。
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官员纷纷不满,有种自己花重金嫖花魁结果掀开床帘发现床上躺着的是老鸨的愤怒。他们的愤怒又不敢对这两人发泄,只能真的将满腔怒火发泄到了秦楼楚巷,当然这次床上是真的花魁,不是老鸨,他们也发泄得很畅快、很满意。
巫世南带着一鼻子血和一肚子气回到巫府,气冲冲来到肴地居。结果见巫憬憬居室的门关的紧紧的,琀儿百无聊赖的坐在屋外的台阶上。即便他满身怒火足以把房子都烧了,还是蹑手蹑脚走到琀儿身边,用手势问琀儿巫憬憬是不是还在睡觉。
琀儿点头。
巫世南掀了掀破破烂烂的外袍,坐到了台阶上。
巫世南在巫府自然很有威严,除了两处,一处是巫夫人身边,另一处就是巫憬憬身边。琀儿是自小跟着巫憬憬的,见多了自家老爷无原则、无威严的时候,现在见自家老爷一屁股坐到自己身边也没惊慌,只是稍微往旁边挪了挪,让自家老爷宽敞点。
一老一少在庭院里杀着时光,时光夺路而逃,不知不觉就到了正午。
巫憬憬开门出来时便看到坐在石阶上的琀儿和巫世南同时回头,一个满脸笑意,一个满脸青紫。
巫憬憬走出来,见琀儿还傻乎乎坐着,轻轻踢了她一脚。
琀儿反应过来,立刻站了起来,巫憬憬就坐了琀儿的地,跟巫世南并肩坐着。
父女两对视,继续杀时光(时光:你两是不是有病。)
似乎听到了时光的愤怒,巫憬憬开口道:“我娘打你,不至于这般狠吧。”
巫世南冷冷道:“拙荆十分贤良。”
巫憬憬咀嚼着巫世南的意思,有些不祥的预感,故意不理他。
巫世南故意大声咳嗽。
巫憬憬道:“那令爱如何?”
巫世南一本正经道:“令爱讹了旁人二十八两银子。”
巫憬憬愕然,谁能想到,夕诚子这抠门货能为了二十八两银子找上她老爹;又有谁敢想,威严端方的堂堂巫相和仙风道骨的悲观监院,能为了二十八两银子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