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这些够了吗？不够我再叫两份外卖。”

楚竹听着声闻着味儿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只见顾小北面前一堆的外卖袋，包括但不仅限于炸鸡和奶茶，秦瑜乐则站在顾小北的身后，手扶着椅背继续说着:“需要的角度我都已经截取出来了，但还是需要处理一下才能看清，麻烦了。”

“哟！这架势是打算请客吃夜宵了啊。”楚竹走近调侃道，伸手从那堆外卖袋里拎出一小袋鸡米花。

二十分钟前，秦瑜乐看着自己刚打印出来的，脸部模糊得只剩两个像素点的人脸陷入了沉思——这和楚竹刚才递来的照片差的也太大了吧？这不赤裸裸的虚假宣传以骗取劳动力。

不行，刚刚已经把海口夸出去了。钱掉地上了他秦瑜乐可不一定捡，但面子绝不能有掉地上的时候。他正在思考对策的时候，扭头看到了墙上的警徽——对啊，他是签了协议的，怎么着也算是半个队员吧。

随后，他掏出了兜里的手机，熟练地点开了某外卖APP。

顾小北熟练地操作着电脑，嘴上也不闲着:“这是人小秦给我的辛苦费，少来沾边。”

秦瑜乐这招虽然讨巧，但并不讨人厌，反而是一定的专业程度和跳脱的性格讨人喜欢。和同初来乍到的曾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再者说，他点的外卖份量上来看，这明显不是一两个人的量。他还是把全队人的夜宵都包了，只不过他的自尊心需要换种说法。

没一会儿功夫，顾小北处理完了手里的图片，打印出来递给了秦瑜乐:“你截的这些角度都很刁钻啊。”

秦瑜乐接过照片道了声谢:“姐，你辛苦了。这样刁钻的角度才能让骨骼轮廓更清楚，我去清湘的办公室里赶工了。叫加班的人都来吃点吧，不够我再点。”

他说完拿着照片就把自己关进了法医办公室。

秦瑜乐把模糊的照片钉在了自己画板的左上角，用铅笔在纸上慢慢描摹出了头骨的轮廓。渐渐地他发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局里没有配备拷贝台，于是他找狄玖要了一只红色彩铅和一只蓝色彩铅，顺带把狄玖也叫来了。论头骨的比例和结构，学法医的肯定比他这个学画画的懂得多。

他先是在自己铅笔底稿上用勾画出了嫌疑人的上半部分头骨和口罩——这是他完全确定了，不需要修改的部分。

秦瑜乐画完这部分后，把铅笔放在桌子上，双手拿起画左看看右看看，确定这上半张脸的没大问题之后，打算继续往下画。再一抬头的时候，刚刚放笔的位置已经没了笔的踪影。

他边站起来打算寻找，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它别滚到地上断了。刚起身就看见了趴在桌边不知睡了多久的狄玖，铅笔安然地卡在狄玖的手臂前。

秦瑜乐把自己沾满铅灰的手往水蓝色的牛仔裤上一擦，虽然擦了手也没见得干净多少，反倒是裤子上多了两道灰色的痕迹，但秦瑜乐这么做可能也就图个心理作用。

他轻轻地把那支铅笔从狄玖的手臂和桌子的夹缝中挑了出来放回了自己的画具箱里。

紧接着他又拿起蓝色彩铅依照各个角度细节的照片画出了下半张脸的大体轮廓。再然后抛弃了照片，用红笔凭自己经验与感觉画出了下半张脸。

虽然这张纸上红蓝相交略显杂乱，但还是可以看出一些比较明显的差距——蓝色线条的下巴较长，下颌骨较窄，脸型瘦长刚好与口罩的线条重合。而红色线条的脸型更匀称，但下颚骨宽些，下巴也撑不到口罩边沿。

这样这幅画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了，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天快亮了。他索性也趴在桌上将就着睡下了，趴下前还不忘把自己的画放在一旁拿画板夹好。

秦瑜乐睡下二十分钟左右，狄玖醒了过来，揉了揉自己睡麻了的手臂和脖颈。环顾四周找了找秦瑜乐，没想到那家伙还挺自来熟，拿了件沈清湘的白大褂盖身上躺沙发上就睡了。

“也不知道这人昨天晚上画了多久……”狄玖小声嘟囔着，转身想从柜子里拿条毛毯给他盖上。

狄玖刚抱着毯子走到秦瑜乐身边，还没给人盖上，沙发上的人就“噌”一下坐了起来，那惊吓程度对狄玖来说堪比诈尸。

刚睁开的桃花眼还带着些雾蒙蒙的水汽，他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下，然后起身拿起画夹中的画像四处张望了一下，最后走到了一体机旁边。

“麻烦你能帮我操作一下吗？”秦瑜乐问狄玖。

狄玖点头回应。

“帮我把他的亮度调到最亮，然后我需要一个纯红色背景和一个纯蓝色背景。”

狄玖操作一体机的时候，秦瑜乐用纸胶带把那张画像贴在了一体机上。

蓝光亮起时，蓝色的笔记隐没于纸张，红色的笔迹与黑色的铅和谐地融为一体，拼凑出一张完整的人体面部结构。当一体机上红蓝光交替的时候，两张脸的差距明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