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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头脑简单的fool(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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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到这里已经很难再从外界获取线索。监控里的霓虹灯肆意叫嚣,嘲笑着舞池里愚拙的灵魂。顾小北反复看了三四遍酒吧的监控,看迷了双眼都没有提取到任何有用信息,甚至找不到曹迪的身影。狄玖再次去酒吧“问”过老板后才知道,酒吧后面有一个“特殊服务专用通道”,那里没有监控,就连普通的员工通道的监控也为了节省开支,没有维护,早就报废了。“顾客”信息更是没有登记。

黑酒吧是被端了,还真如狄玖所说的那样查出了不少毒品,算是帮缉毒队立了件功。不过从曹迪入手的这条路就这么断了,一来找不到最后见过她的人,二来她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亲人,从此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也不会有人在意她。在这座忙碌的城里,对面的邻居不像老房子隔壁的阿婶,邻里之间的关系虽看似的友好但并非熟络。喧嚣嘈杂且无趣的人间炼狱里,谁又会在乎一个人是否离开又是否归来?像她那样在城市边缘游走的人,就连死后能及时被人发现都是奢望。

沈清湘在简陋的群租房里看见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笑的明媚开朗的女孩但她穿着俏皮连衣裙的下半身被人为剪掉。就是这样一张不被主人喜欢的照片却被主人好好地保存着,装在相框里放在床头柜上——这是童年的曹迪。沈凊湘为这朵花的凋落感到惋惜,他可以从这张照片看出来曹迪是怎样一步步走向堕落的。

他推测这是受到侵犯前的曹迪——她童年最后的模样。至于照片下半身为什么会被剪掉,应该是遭到侵犯后她自己剪掉的,甚至她可能被侵犯时就穿着这条连衣裙。她会对自己为什么是女性,为什么生来就要“容纳”别人而感到愤怒和迷茫。在被骗去当“莺花”之后就彻底地放弃了自己,沦为他人的身下玩物。

床头柜里还有一个磨砂外壳活页本,外壳上贴了许多少女心的可爱贴纸。沈凊湘知道看女生的隐私是不对的行为,但他无意间看到了一个醒目的标题——“他”。

这篇手账明明不是很早之前写得却被女孩放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里面记录了一个女孩偶然遇到的男人,内容大都是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还用了很大的篇幅去夸赞男人的细致温柔体贴。她写道:“他不像其他的客人眼里只有蔑视和轻浮。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车矢菊,那种虽然饱经风霜但仍旧满怀热忱的花。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还是很期待下一次再见到他......”

身处淤泥中还能有勇气去喜欢一个人是很可贵的......

沈凊湘为女孩的勇气感到惋惜。他往手账本里零零碎碎地夹了几千元,那些钱有新有旧,里面面值最小的甚至有五毛。他找了好些店铺才凑得这么“参差不齐”,不然会遭到怀疑的。谁能想象一个传闻天天沉溺于纸醉金迷的小少爷在那几天揣着一打又一打整百的钞票去各种各样的便利店、小卖铺、小超市买一些自己可能根本用不到的东西,只是为了那些有“人情味”的钱。

做完这些后他将手账本放回抽屉里,接下来就是等搜查结束后曹迪的父母会来拿走女儿的遗物并且顺理成章地发现女儿“攒”下来的这笔钱。这笔钱可能并不能帮到这个破碎的家庭什么忙,但或许能在父母的心里留下努力生活的好印象。

沈凊湘走出群租房摘下白手套将手套跟着一些没必要的东西扔进了楼道脏乱的垃圾堆里,那垃圾堆看着就是久久没人清理,绿色的大型垃圾桶被一堆垃圾包围蜷缩在角落还泛着阵阵恶臭让沈凊湘不敢久留,好像哪怕再多留一秒,身上就会烙上这种腐臭。

沈清湘走到一楼,才觉得这栋楼又回到是能让人住的模样。

房主听见响动从房间里探出头带着审视的目光盯着沈清湘,沈凊湘欠身对眼前的老妇人投以微笑。老妇人对此并不稀罕,慢腾腾地挪回房间,关门前还对沈凊湘说:“你们赶紧把那贱人的东西都清理走,我的房子还有往外租呢。”

她说完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沈凊湘反倒对这样不礼貌的行为并不在意,人们越是生活糜烂、越是满目利益、越是对他人漠不关心,他就越是觉得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对的。

第二天早上外面下着蒙蒙阴雨,沈清湘从楚竹家的沙发上醒来时发现楚竹已经出门了,茶几上留着一张便条:我先回局里了。

沈凊湘看着手里的便利贴犯起了职业病——楚竹的字迹因为写得快显得有些随意,但能看出他下笔时的力度和不经意间带出来的笔锋,这大概可以看出他是一个自信强势,反应迅速并且具有一定的推理能力和判断力的人。他玩味地将手里的便签折成爱心的形状,然后随手塞进了风衣的口袋里起身去洗漱。

洗漱完后,楚竹的电话打了过来。

楚竹:“喂,你醒了?”

“还没,正睡着呢,在说梦话。”沈清湘说着,作势要挂断电话。

这时,电话另一头传来了爽朗的笑声,楚竹笑骂着:“你幼不幼稚啊!”

沈清湘因为这一句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片刻之间的停顿让楚竹的委托趁虚而入:“你帮我带早餐吧。我出门的时候早餐店还没开门。出小区门左转,就有一家早餐店,那家包子店的豆腐包特别好吃,你可以试试。”

“行。”

说完,沈凊湘来到地下停车库挑了一辆自带雨伞的车出行。

他找了个地方停好车撑着伞走进局里将早餐都放在楚竹的办公位上,然后拎着伞直奔审讯室。

沈清湘轻轻敲了一下门,听到楚竹的回应才进入审讯室,坐在了楚竹旁边。

对面的嫌疑人还是拒不交代。于是沈凊湘拿出那本蓝色的日记本。

写日记的人,活得都比别人更加真实、透彻。沈凊湘捕捉到嫌疑人看到日记本后瞳孔微缩——他在害怕。

“L是谁?”楚竹向嫌疑人问道,嫌疑人开始浑身颤抖,并且颤抖得越来越剧烈,桌上的水杯险些被晃落在地。嫌疑人就这样持续了两三秒猛的停了下来,抬起头神色诡异地与沈清湘对视了两秒,慢慢地抬起右手向自己脖颈处靠近。

沈清湘意识到了什么——他不是在害怕,那是兴奋!

他的动作比嘴快,撑伞的同时把楚竹往自己怀里拦:“小心!蹲下!”

“轰!!!”——嫌疑人自杀了。

当着两位警察的面自爆......

一时间,楚竹的头被沈清湘紧紧的按在怀里,失去了视觉的他听觉格外敏感,他听见了重物滚落的声音——是头颅失去了支撑,从脖子上掉下来的声音,他害听见了沈清湘猛烈的心跳声......或许还有他自己的心跳。

突然,沈清湘放开了手,可是还没当楚竹看清眼前的事物时,他的头又被沈清湘用风衣盖住了。在一片黑暗之下,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他,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看!别回头!走出去!我在这里......”

后面的话楚竹已经听不清了,这个世界都是乱糟糟的,喧嚣而嘈杂,他独自一人走在黑暗中,那里什么都没有,可是听觉告诉他,那里什么都有,有爆破,有死亡,当他想要努力听清那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他听见了:“楚竹,你醒一醒!”

这个声音真让人不熟悉,明明平常那么凛冽冷漠,现在是吓傻了?......

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黑暗逐渐被光明吞噬,他不再是身处黑暗中独行者,他在获得光明后,第一眼看见了沈清湘。

楚竹回过神,他正坐在审讯室外的椅子上,顾小北、小艾、狄玖等人听到动静正向这边跑来。

好在炸弹的威力不是特别大,还有沈清湘的伞挡住了大部分喷溅的血迹,两人才得以不那么狼狈。

在博雅市,这样的情况可谓是闻所未闻,连痕检员都自嘲这是离办公室最近的一次出警。

现场拍照留证之后,屠夫的尸体被送去了解剖室。审讯室里有监控,嫌疑人自杀是毋庸置疑的。

一同经历现场冲击的沈清湘在楚竹的衬托下显得镇定得多,甚至表示自己可以直接进解剖室开始工作。

旁边的顾小北嘘寒问暖楚竹都没答应,只是下意识皱起眉头,双手紧紧抓住那件刚才盖在他头上的风衣。这让他很难想象,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才能在这种局面下还能快速反应过来保护其他人,直面视觉冲击后,尽管话语中尽显他自己内心的慌乱,但行动上还是想着别人。

正当沈清湘要起身时,楚竹扯住了他的衣摆。

“怎么了?”沈清湘回头握住那只抓着衣摆的手,楚竹什么也没说又放开了手。

沈清湘有多么不淡定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人手不够,就算遇到这种情况他也得上——于是他拿走了狄玖手里的记录表和笔对他说:“这次你主刀。”

狄玖有些意外:“老师,我还没实操过......”

“别怕,一步步慢慢来。”沈清湘说这话的时候正拿着笔,狄玖看见他的手一直在抖,在记录表上无意间留下墨痕。

沈清湘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尴尬地把那张无辜的记录表揉成纸团,扔进垃圾桶。

“老师,要不您还是别硬撑了。让学长来帮忙记录吧......学长也是有那么些经验的。”不等沈清湘同意,狄玖就趁他不注意抽走笔和记录表,向解剖室门口走去......

等狄玖拉着小艾回来时,沈清湘正在观察死者头部,头部的头发已经被沈清湘剃掉。

狄玖赶忙抱回那个“光头”:“老师,您在旁边指导就行。”

沈清湘索性脱掉手套在旁边抱着手看着。

“先观察尸体外观。”沈凊湘一边嘴上指导着,一边心里想着‘我倒真想看看法医学临床鉴定考试第一的学生,究竟会给我多少惊喜。’

狄玖小心翼翼剪开死者的衣服,避开了拉链纽扣之类配件的地方,保留下了指纹,虽然这对这场解刨没有什么实质性用途,但是这也是一种好习惯。

“死者衣服口袋里没有任何东西,头与身体的断裂处符合爆炸灼伤,应该是利用外科手术,把藏在胶囊内的烈性炸药植入体内,然后缝合,从而得到的炸弹体。身上没有其他损伤,头骨骨裂,是死后伤,应该是爆炸的冲击导致头部滚落在地造成的。唯一有价值的应该是耳后的纹身,纹了个‘F’。F可以联想到的词有......”

“fool,愚者。”

狄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沈清湘的声音,语速很快,差点让人不易察觉。狄玖回过头看了看沈清湘,他还是刚才那副抱着手臂的模样,仿佛从未有所动作。

“老师怎么确定?f还有其他意思,比如family家人,fellowship伙伴关系之类的......”狄玖问道。

沈清湘戴上手套,接过头颅仔细端详着这个别具一格,花纹复杂的纹身:“他的日记我重新浏览了一遍,其中有一个叫‘L’的领导人,那本日记基本上可以确定他有同伙,虽互不相识但是人数不少。从他的日记上也可以看出,这个人的文化水平可能都达不到小学三年级,日记里有好多字都是用拼音代替。看着他那样迫切想杀掉曹迪的欲望,不管那个习惯性用英文单词的首字母的主谋想让他纹什么,他应该都愿意且都不清楚什么意思吧。从他房间里头颅的数量和日记的日期看来,这是第一场案件。一个心思缜密的主谋把嫌疑人的行踪安排的如此大胆是为了刻意给警方发现。那么身先士卒的自然是——愚者。”

二十分钟后狄玖交了一份完整的报告给沈清湘:“老师,所有的要点都在这里了,有价值的只有那个纹身,炸药的用量很巧妙,只有少许残留,但原料都是很常见很容易得到的东西,没有太大利用价值,胃里的食糜是局里饭堂的饭,也没有什么异常。”

“好,我知道了,干的不错。”沈清湘接过报告“不愧是法医学系高材生。”

这已经是能从沈清湘口中听到的较高评价了。

夸完人的沈清湘拿着报告转头走向刑侦办公室。

刚进门就看见正在回放监控的顾小北,他礼貌性地敲了敲门:“你们楚队还好吗?”

顾小北一脸“局里欠我两个亿”的表情在听到除楚竹以外的成年男性富有磁性的声音时,脸上顿时洋溢着亲和的微笑。

“楚队......”顾小北环顾四周“楚竹好着呢!沈法医你都可以去工作了,他被你护得好好的,能有什么问题。”

沈清湘向楚竹的办公桌看去,看见楚竹正惬意地吃着他买的早点。他要是再回来晚一点,指不定楚竹连带着他那份一起吃了。

沈清湘走过去,顺手拉了张凳子坐在楚竹旁边:“你吃慢点!我那份还在你那里呢!”

楚竹将手里的袋子举高:“有人跟我抢,那我更得吃快点了。”

“你多大个人了,幼不幼稚?!”沈清湘看着这一幕直接给气笑了。

嫌疑人自杀,王局考虑到俩小年轻的心理状态,专门给两人休了一天假。楚竹刚好趁着这个空当帮着沈清湘搬家。

房子是简约风的,整体是白色基调。客厅里只有一个电视柜和一个小沙发,二楼的卧室里更荒凉,只有一个床,一个衣柜,两个床头柜。床板上面垫的席梦思,也不知道积灰多久了......厨房、餐厅和卫生间的配置倒是一应俱全,好歹还算是个精装房。

沈清湘先看了看客厅,对楚竹说道:“楚队,帮我一下,把这个小沙发和电视柜搬到门口。我等一下叫货拖拖把他们扔了。”

楚竹一边嘴上问着:“为什么要扔掉?”一边老老实实的和沈清湘一起把他们搬到门口。

沈清湘看了看沙发难以言喻的配色:“因为这个沙发长得和我的想法不一样。我这个人平常也不怎么看电视,所以电视柜也是个没必要的存在。”

楚竹有些心疼的摸了摸沙发:“你办事还挺果断的,想扔就扔。我当初因为这个沙发纠结了一个星期,毕竟是花钱买的精装,沙发钱也算里面了。扔了可惜,留也找不到能跟它搭配起来的家具。”

“然后呢?”沈清湘从楚竹家里拿了把扫帚开始打扫客厅“沙发你怎么处理的?”

“我捐给孤儿院了。”楚竹也拿了块抹布过来,帮着沈清湘擦拭餐厅的桌椅。

沈清湘听闻,起身顺走楚竹手里的抹布,对着门口的沙发和柜子仔仔细细擦了起来。

“听你的,捐给福利院。”

楚竹看着沈清湘把电视柜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擦拭,忍不住提醒道:“也不用擦得那么干净,到时候工作人员还是会再擦一遍的。”

沈清湘没多说,见到回了一句:“既然是要给别人的,就算是自己不用的东西也要是最好的。”

楚竹拿他没辙,只好再拿条抹布出来帮沈清湘一起擦。两人擦完便辗转到了卧室,盘算着还有些什么是待会儿要买的。

“我说,沈法医,你那么大老远过来就带了一箱衣服?”楚竹看了看这间空荡荡的房子。

沈清湘在席梦思上抹了一把,看着一手的灰,拍了拍手说道:“我办事还不至于只带了一箱衣服这么冒冒失失的,我还带了张卡。”

楚竹无语,心想:......随便买套房子算不上冒冒失失?

然后楚竹就看到沈清湘漫不经心地从风衣右侧的口袋里拿出一张黑卡丢在床头柜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拿不小心掉进兜里的小广告。

楚竹看到黑卡后的内心OS:“好吧,对于有钱人来说,买套房子也不算冒失......”

随后楚竹算是见识到了“金钱的力量”,同时也让楚竹觉得沈凊湘这个人很偏激。不是说沈清湘哪里不好,恰恰相反,工作热情过头了。

他们去到家具城,沈清湘看着一个儿童衣柜仔细端详了一下。

“沈法医,这个小衣柜可不适合你。我们也用不着买柜子。”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个衣柜设计不合理。”沈清湘声音不大,可还是引起了导购的注意。

也不知道导购员有没有听清沈清湘说了什么,但她还是秉承着职业素养,微笑着过来询问:“请问先生需要什么帮助吗?我们这个柜子可受欢迎了,好多家长都给自己家的孩子买这个衣柜。这个衣柜上专门设计安装了一个锁扣,防止孩子攀爬导致衣柜意外翻倒,从而避免危险事故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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