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稀罕!”宋雁归倒头躺下,双手背在脑后,撇开眼:她其实还想问,分明换了人间,她虽习以为常,可他又是如何来的?
“你走后……我算了一卦。”王怜花幽幽开口:“上卦震,下卦坤。”
阴阳交感,一阳来复。主生机尚存。
“本以为窥天机会叫我付出些许代价……”
“你确定只是些许?!”宋雁归几乎跳起呛声,又在他满脸无所谓的笑容里闷闷不乐地抱臂叹气:她想起师姐,想起她妄算天命而致……想起赵老头沉声的告诫。
至于宋雁归自己,她从来只有需要唬人的时候才想到算卦。
“……然后呢?”她几乎是妥协一般叹气。
王怜花笑,折扇轻摇,一派风流蕴藉:“没什么事发生,我想,或许是因为你那时将你的一身内力都给了我。”她施展那身内力当日几乎引来天雷,后来为他苦心孤诣钻研医毒禁术也提供了不少助力。
“我能找到你,大抵这也是原因之一。”
曾能凭一己之力搅弄风云的千面公子,如何不察觉此间江湖乃异世,他拿走了她的木刀和内力,还有她落下的卦盘,遍寻她的足迹。
或许是沾染了因果,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当他踏入昆仑的那一刻,他已察觉周遭人世的不同。
王怜花从不信因果,却不由地感激这不同。
“到了。”他以扇挑开车帘:“下车吧。”
宋雁归依言跳下马车,秋日阳光正好,她忍不住满意地微微点头:
很好!终于不用再总是仰头看人了!
不过……:“短日之内连续医治两个病人未免太过耗费心力,花兄说了他不急于一时,我也觉得你需要休息。”
王怜花闻言嘴角微翘,在她望着远处汤饼铺子发呆时细语呢喃:“有你这句话便也够了。”
“你说什么?”某人摸着自己已经吃不下更多的肚子,转头看向他问。
“我说,”王怜花眼皮微掀:“宋大侠忙得很,早日替花满楼治好眼睛,早日不还得抽空去武当一行?”
“哇!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宋雁归似真似假地叫道:“没有秘密,没法做朋友了!”
“我本来也没想只做你的朋友。”
空气突然安静。
“……什么意思?”宋雁归顿住,咋呼的表情微收,脸上浮起迷茫之色。
几乎是话刚出口便觉后悔,王怜花眼中闪过一丝挫败,继而自嘲一笑,眼底恢复了平日慵懒讥嘲的模样:“赶紧走,药铺要关门了。”说罢抬脚先一步跨入铺子里。
宋雁归挠头望天:“这才午时刚过……谁家药铺这么早关门?”摇头,负手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