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他凝着对方期待的眼神,颔首,轻声:“不错。”说罢他便放下了杯盏,再没喝过一口。
约莫半个时辰后,书房内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起来,随深的鼻尖冒出汗珠,他只觉体内似有一把火,烧得人口干舌燥。
他伸手去拿案上的杯盏,才发现颤得厉害,低头猛灌了一口茶水,接连喝了两三口后将杯盏放回案上。
只是这次他连书上的字都看不大清了,手一滑,书掉落在地。
他疑惑地望着手,旋即攥紧手心,指甲陷进肉里,察觉出身体的不对劲,手撑在案上打算出去吹吹风。
半路上,他被一双手缠住去路,那双手牢牢缠住他的腰,声如雨下娇花:“小来,我好难受啊。”
他的嗓音微哑:“去吹风、会好些。”
她娇声抗议:“我不想去,”顿了顿,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呢喃,“你陪我好不好?”
说完便使力将他推到木椅上,揽着他的脖颈坐在他腿上,嘟囔:“这样比较舒服。”
说着便拉着他的手贴在脸上,嗟叹:“凉的,舒服。”
入手的触感软腻,少年的瞳孔趋于涣散,窗外渗进的风使大脑暂明,迷蒙的眼恢复片刻清明,他压低嗓音,显得不太暗哑:“是你做的手脚。”
他用的是很肯定的语气,还夹杂着怒火。
施弥听得出他是生气了,却没有辩解,只是看着随深在笑,笑得狡黠、笑得恶劣,眼眸笑得弯弯的,唇瓣也笑得弯弯,露出一小颗一小颗洁白的贝齿。
她不怕他,一点都不怕,还在挑衅。
随深的手还被她掌在手中,眼神愈发冰冷,胸腔随着气愤而起伏,他尽量平息怒火,让自己情绪的波动不要太大,挑起冲动。
他沉声:“你为何针对我。”
她将脸从他的手心移开,眨了眨眼睛,满眼天真:“我没有针对你哦,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你不觉得好笑嘛,我们今日才见面,你的喜欢就是使这样下流的手段?”
“我不喜欢你这么说,还有我们才不是今天才见面,那是我骗你的,随深哥哥。”她得意地笑起。
初听到这个名字时,随深的眼神恍惚了片刻,施弥趁机俯身吻向他的唇,手圈上他的脖颈,声音缥缈而蛊惑:“我叫施弥,你叫随深,你喜欢了我很久,我也喜欢了你很久……”
衣衫堆叠间,风情旖旎,清幽的花香溢满书房,书房内的宫灯亮了一夜。
翌日,书房内响起巨大的一声重物落地声,施弥连人带被滚落在地,脸上还带着惺忪的睡意,榻上少年虽竭力保持镇静但双眼震惊地盯着她。
她都干了什么!
施弥则没当回事,抬手揉弄眼睛,看了看窗外尚且还早的天色,爬到榻上继续闭眼,埋怨:“随深哥哥,你吵到我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忍着额角的抽搐,压抑着怒气出房。
小娓如以往一样来令宣殿,虽然随深已经醒来,但她仍对总管汇报人还在昏迷。莫名的,她预感若是说已醒了,会引起不好的后果,她不想看到。
她进入殿内,只觉比起之前更安静了些,平日里书房的门早已敞开,此时却紧闭,有些奇怪。
她走到书房前。
“小娓。”
她转头看去,脸上露出笑意,走过去,看向他身后的寝殿:“你现在才起?”
他别开眼,凝视院中的杨柳,脸色有些僵:“是。”
“呐,我今日带了桃酥。”
“小娓,我不太爱吃这些。”
“怎么能不吃呢?这个桃酥很好吃的。”她的语气有些失落。
盛情难却,随深不好再作推脱,他接过酥饼,“我接受便是。”
小娓缓缓笑开,秀气的脸庞在初春的清晨里,有种别样的美。
很快,随着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她的笑消失在脸上。
施弥迈着碎步跑到随深的身边,看了看随深又看了看小娓,拉着随深的衣袖,轻声问道:“随深哥哥,她是谁呀?”
小娓的视线从她的手移到她的脸上,最后定到她裸露的颈上,白皙上染着几抹暧昧的红痕,格外刺目。她守过夜,伺候过宫中主子的,哪里会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施弥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脖子看,用手捂住脖子,有些害怕地躲到随深后面,手抓着他的袍子,探出半个脑袋打量对方。
随深只觉头疼,他看向小娓:“小娓,昨天发生了一些意外……”
“不用跟我解释。”小娓打断了他的话,眼中含泪地跑了出去。
“你不去追吗?”虽然这么问,但她的手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袍。
随深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对着她,看着她明显幸灾乐祸的表情,沉着气:“你是故意的。”
她点了点头,承认道:“我是故意。”
旋即她顶着少年闪着怒意的眼睛,歪了歪头,轻声细语问道:“随深哥哥,你不问问我原因嘛。”
她的眼底有忧伤。
“你枕边的青烟剑是我的,我耗费了最后一丝灵力让青烟剑带着桦珠去找你,而桦珠是我在瘴林中九死一生取来的,你知道嘛,我又上了一趟角斗场,我差一点就死了,随深哥哥。”
泪水从她的眼角滚落。
随深在她的眼泪下,百口难辩。
她带着哭腔控诉:“我以为你会找我的,可是你竟然忘记我了,随深哥哥。”
随深上前一步,用手笨拙地替她拭泪,温声:“我该如何,你才好受些。”
她抱住他,张口朝他的肩颈咬下去,恶狠狠地咬着。直到口腔满是铁锈味她这才松口,看到他一言不发地忍疼。
她退出怀抱,凝着他:“我好受了一点点。”说完她就转身往书房走去。
回到书房后,旋身在榻上盘腿坐下,调动体内真气运转,昨夜于她,可算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