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李斌三人,在池苑所买了牌子,这会儿正在金明池西岸钓鱼呢。
吴青开玩笑:“这金明池中的鱼,那可是出了名的,今日能不能大饱口福,可就全仰仗二位兄台了。”
这段时日李斌心情不太好,所以两人约了他出来散心,干等着也着急不是。
姚宗嗣接话:“哎,这鱼切成薄片,用以佐酒,那可是别有一番风味。”
说话间,对岸,陛下的车架行至仙桥东门的宝津楼处。
李斌远远的看向东岸,其实隔着金明池只隐约看见对岸的人影,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看什么。
只是殿试三次,他从未直视过天颜,一时不禁自问,自己真的就能考得中进士吗?
想想春闱第一人,陈尧叟,那是左谏议大夫陈省华长子,第二名曾会,他爹官至殿中丞,致仕后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封魏国公,特进封太师秦国公。
自己真的争得过这些人吗?
历年来,取试不过三分之一,想到这里,他手中的鱼竿紧了又紧。
当今圣上对进士科有适当放宽,那也只是比太祖稍好一点。
无奈的李斌只能在内心祈祷,一定要在那前面二十人之列!
正午时分,水面泛起波涛,阵阵喊杀声传来,原是水军演习。
这鱼是没法子钓了。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
江御还在国子监内,说不担心是假的。
他今年十四,这是能参加童子科的最后一年。
但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发回中书省,重新参加童子试。
而童子试相对简单,只要熟记经典,能做诗赋,通过概率较大,只要通过童子试就能授官,最少也能免解试一次。
当然,童子科并非制科,和正规科举出身的进士不同,官途会更加艰难。
所以这次殿试,是一个一步绝好的机会。
“陛下,礼部奉上今科佳卷六十五份。”
皇帝赵炅花了三天时间,将所有殿试的答卷过了一遍,以确保礼部拟定的排名没有问题。
他对那个少年的考卷格外关注,实在是那一手字写得太过出彩。
更难得的是,他小小年纪答的也算中规中矩,排名还算靠前。
确认无误后,他才将考卷交还给礼部。
“就按礼部的排名来,取前二十五人为进士,其余人等黜落。
让礼部拆弥封,送翰林院拟旨,将名帖递上来。顺便找找那天那个少年的卷子。”
內监脚步匆匆的分别前往礼部和翰林院。
“陛下口谕,按各位大人排定的名次拆弥封,拟旨,名帖也需带回。
另将安知州举荐的那位少年,卷子找出来,呈天子御览。烦请各位大人快些,小的等着回话呢。”
礼部都动起来,将卷子拆封后名单送至翰林院,由翰林院安排拟旨事宜,还得将名帖送一份到鸿胪寺,准备明天的皇榜。
明天这张巨大的皇榜就会出现在城头。
只是不知安守忠推举的那位少年有什么魔力,能让那位这么惦记。
仔细一看,好嘛,这个年仅十四的少年,赫然在二甲之列。
再一看他的卷子,这不就是大家都极为夸赞的那张吗?
真不知是如何长的,小小年纪,文采不错的同时,还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
今上痴迷书法,也难怪了。
“一甲三人,陈尧叟,曾会,张知白。二甲十人,三甲十二人。”
皇帝提笔,亲自拟了圣旨,点了状元、榜眼和探花。
“恭喜陈兄,贺喜陈兄!大魁天下!兄弟同榜啊!”
“哪里哪里,里面请里面请。”陈府提前得知消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两个儿子同时进士及第,大儿子还是状元,能不让人高兴吗?
第二日一早,皇榜之下,无数人围观。
制官大声宣读:
“一甲第一名,状元陈尧叟年二十八,阆州阆中人。
一家第二名,榜眼曾会年三十七,泉州晋江人
一家第三名,张知白年三十三,沧州清池人。
...今科探花江御,年十四,和州含山县人...
一甲三人赐进士及第,二甲十人赐进士出身,三甲十二人,赐同进士出身。”
李斌将那榜单看了一遍又一遍。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怎会如此?
他一路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走在大街上。
等他走回下榻的客栈,三五好友纷纷同情的看着他。
这时都知道他没考上?
张青忙安慰:“李兄莫伤心,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争这一时之气,咱们六年后再考就是了!”
六年?什么六年?
李斌一把拽住张青的衣领,双手青筋暴露双目充满血丝,几乎是嘶吼出声。
“什么六年?!”
那癫狂模样吓得大家不敢作声。
“你说话啊!”
张青被勒的直翻白眼,眼看一口气上不来,快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