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也听见了,那帮人是刚才打电话那小子叫过去的。我之前和他们不认识,那堆东西也是他们自己带过去的,那天屋里的东西我连碰都没碰,看见他们那德行再加上闻见那味儿我就反应过来不对劲了,当时正好看见有警车过来,我以为是他们几个招来的,所以就拉着剩下的这个跑了。”池观月语速飞快,“那几个嗑药的被抓是活该。我怕被发现着急跑不是因为做贼心虚,而是我要是跟他一起被警察带走再被记者拍下来的话就全完了!”
何将醉安静听完,依然是那副不咸不淡盯着她眼睛的样子,根本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瞳孔无扩大或缩小特征、无光线敏感反应。
心跳和呼吸节奏正常。
无困倦虚弱以及肌肉紧张的状态。
从昨天晚上接人回来到现在一切正常,基本可以排除误食的可能性了。
冷静分析得出结论后,他幅度极小地一点头,像是为自己的判断结果盖上了个满意的戳。
毕竟毒品带给人的影响并非是什么光靠演技就能遮掩过去的东西,她能确保自己没问题的话,那他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至于情绪……
何将醉的视线从她的琉璃一样的瞳孔一路下落,沿着鼻梁掠到了她的嘴角。
……情绪不太好,可能是因为距离太近,她不喜欢这样。
他谨慎地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堪堪松开了手。
片刻后何将醉简意赅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脱离控制的人待在原地没动,甚至在敷衍地了结怀疑论调的人主动撤离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就这?”
十几分钟前关于什么“合作与信任”的观念全被她抛到了脑后。她还真不信何将醉在这种事上的接受能力能这么好,说不在意了就能彻底翻篇。
嘴上不说,指不定他心里又在琢磨什么呢。
她很清楚,怀疑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就很难有停止的那一天。
何将醉没料到她对自己排斥的反应这么大,于是抿了一下唇,眼里难得地浮现出了点迷蒙:“……对不起?”
池观月一愣。
抵抗意识达到顶峰的时候,其实无论对方说什么,都很难一下子完全平复另一方的情绪。
所以池观月反驳归反驳,实际并没有想到对方到底要怎么回复才能达到她的心理预期。
包括道歉。
这感觉还真是有点……
奇怪?
“……干嘛道歉。”
池观月此时已经没心思拐弯抹角了,索性想到什么说什么,低头摆弄完手刹又盯着后视镜倒车上路,总之就是不看他。
“可能是你说的职业病,我对有些事情比较敏感。一旦发现问题,采取的观测和解决措施也会比较直接……是我的问题。”对方对她这含义不明的问话认认真真地给出了解释。
“……我喜欢单刀直入,有问题直说是好事。”池观月眼看这附近人车都少,便把自己那侧的窗户开得更大了些,试图借吹风缓解那股莫名的不自在,“但下次能不能别说那种怀疑人的话了?”
“怀疑?”何将醉顿了顿,终于搭上线的脑子隐约意识到了点什么,“你刚才的反应,是因为你觉得我在怀疑你?”
单手撑着头开车的人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不然呢?”
何将醉收回视线,把手里的几张纸捋了又捋。
她还没反应过来,而他第一次觉得被误解似乎也挺好的。
无论是“误入现场”的过程,还是刚刚“被抓现行”的结果,她的恐惧都显而易见。
以她的性子来说,能对那些需要绝对保持距离的东西心怀畏惧是好事,过程中哪怕误伤一个他也没什么。
心情有点好。
一定是因为对她遵纪守法的态度感到欣慰才会这样。
没错,就是这样。
“以后多加小心,下次再遇上坏人可就不一定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及时发现了。”何将醉重新低头翻看手里成篇的报告,实际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只顾着幽幽地又补了句,“别谁一叫就跟着跑,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池观月心里怨气已经消散得没剩多少了,只是面上依然没给什么好脸色:“担心我就直说。”
“你说什——”
“不是的话,那就待会儿一起吃顿饺子吧。”
何将醉不明所以,下意识地追问:“为什么吃饺子?”
这种一向闻一知十的人竟然也有遇到知识盲区的一天,这简直正中某些恶趣味人的下怀。
“当然得吃饺子啊,”池观月也不看他,心情却已经开始不自觉转好,伸出胳膊搭在车窗上大口呼吸暮春温暖新鲜的空气,“要不光吃醋多酸啊。”
何将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