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皇兄?”洛明嘉滞了许久,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嘴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脸色铁青,却又碍于楚泽的威胁无法发作。
当真是心脏,看什么都脏!
“嘉嘉想到何处去了?”
楚泽慢悠悠地起身绕到她身后,缓缓吐出口气意味不明道,“我可没说别的。”
冰凉的气息肆意喷洒在耳后,洛明嘉不由得浑身一颤。
楚泽见状嗤地抽搐笑出声,捂着肚子故作惊疑道:
“啊,难不成你想到了那处?嘉嘉,你怎能如此揣度。”
这人...完全不可理喻!
洛明嘉倒嘶一口凉气,气极反笑,“大人还真会倒打一耙,分明是你刻意引导!”
楚泽无所谓地耸耸肩,把头凑近她颈间深吸了口气,心满意足道:
“嘉嘉既这样排斥你与那三皇兄,那心里该是有些我的位置,对吧?”
身后的男人像条阴毒的蛇丝丝吐着信子,随时准备攻击。
她无可奈何地闭了闭眼,竭力掩下不甘道:“自是有的。”
楚泽嗓子里挤出两声古怪的笑,声调高扬很是愉悦,“这还差不多。”
洛明嘉强扯起一抹笑,微微福了福身,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垂首站着。
楚泽重新瘫回轮椅里,似是双腿不舒服般锤了锤,“这站久了,难免撑不住啊。”
她见状,利落地蹲下身,干起了伺候人的杂活儿。
楚泽面上没什么表情,她恨得牙痒痒,手中力道不免大了些,前者终是嘶地一声:
“嘉嘉,这是蓄意报复了?”
“大人误会了。”她手劲不减,巴不得揉出淤血。
若是能碎了楚泽的腿骨便再好不过!
那双腿的主人看破一切般往后缩了缩,楚泽拂袖拍开她的手,“这是心里惦记着别人,所以对我如此苛刻。”
“罢了,你若想去与他们叙旧便去。”
楚泽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嘴角莫名咧开一抹邪笑,意味不明道,
“不过只怕是会听到些不该听的声音啊?”
洛明嘉得了想要的承诺唰地站起身,对楚泽拱拱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自是不会信对方挑拨离间那些屁话,岑九安与洛叙自幼关系就是极好的。
一会儿她和皇兄,一会儿小公子和皇兄...
呵,楚泽这种人,脑子里就只剩那点腌臜事!
绯色长裙迫不及待荡过门槛,她一路被小厮引到了所谓安排好的厢房。
小院里丛生的杂草东倒西歪,大抵是久不迎客,敷衍得踩了几脚就算作清理。
岑九安扶着墙半蹲在角落,胃中不住翻涌起恶心。
他再次干呕一声,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鼻腔中蔓延着苦涩,冰冷的空气钻进,刺得生疼。
“小公子。”
身后传来已经不甚熟悉的轻唤,岑九安唰地转过头,吞了吞口水,试图掩下那股怪味儿。
他欠身冲来人拱了拱手,难得周全有礼貌,“殿下。”
洛明嘉点了点头,目光却是落在他脚旁那一滩掺了些红的呕吐物上。
他不好意思地往旁边挪了两步,想用身子挡住。
又脏又恶心的,碍了公主的眼,多冒犯。
对方却是毫不在意收回眼神,蹙眉担忧道:“可是他给你们下了什么东西,不舒服?”
岑九安连忙摇头,直言只是老毛病犯了。
洛明嘉蠕了蠕嘴没有再追问,他心里不是滋味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是该问好吗?可是殿下怎么看都不太好。
还是该追忆往昔?但旧事重提多少算是往人伤口上撒盐。
岑九安紧咬下唇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洛明嘉终是长吐出一口浊气,先打破了沉默:“你的脸...抱歉。”
他下意识摸了摸,已经肿得有些高。
“没事的,殿下,无须忧心,我身子素来很好。”他生怕洛明嘉会自责,赶忙拍拍胸脯保证。
洛明嘉笑得比哭还难看,“形势所迫,实在抱歉,我去取些药来,三哥睡着吗,可需要醒酒汤?”
岑九安垂了垂眸,思索一番后还是决定拒绝。
依方才所见,洛明嘉的处境分明也很糟糕,他不能再给她添麻烦。
可洛叙的状况不算太好,虽没吐却是浑身发着热。
他心一横道:“殿下,可否能告知我灶房的位置,我自己去,万不能劳烦您。”
这样楚泽要找茬应该怎么也找不到洛明嘉身上去。
洛明嘉一怔,眼底划过丝黯然,“我虽不如皇兄与你那样好,但也不该如此生分。”
“也罢,我待会儿替你找些食材,你自己做吧。”
岑九安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一下,细细密密泛着疼。
他想到洛明嘉如今的处境,鼻头发酸,莫名道:
“若是当年我们赢了,你也就不会被如此对待,我、我哪里当得起你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