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的鲜花,零零散散的。
有的带着枝丫,有的就是刚掉下来不久还有点儿新鲜完整的花。
由一双手递给另外一个人,周上捧给江故,半路又反悔,不算太费劲地把花搂在怀里,空出一只手把花一朵朵放到江故身上。
连枝的两朵别在江故耳朵上。
看着还算完整新鲜的放到江故肩膀,插到江故裤兜。
“这个漂亮,你拿着。”周上俯在江故面前,眉眼认真地安排各朵花的去向。
周上把颜色艳丽的牵牛花都插在江故身上,把挑着挑着感觉没那么新鲜漂亮的放在一边,最后只留下一把小雏菊让江故拿着。
周上起身,牵着江故一只手拉他起身。
江故一动,身上的花就往下掉。
“要拿稳啊。”周上看着江故笑,拉起江故之后又俯身去捡掉下来的花,还插在江故衣领。
江故把它拿下来,和那束洁白的小野花一起拿在手里。
太阳在远方露出一点儿金红的轮廓。
海水的颜色还是沉的,像冬天时还没天亮铺在大地上的雪。
荧荧,隐隐,轻轻又沉沉地发着亮。
天空变成金色和红色渐变的了,靠近海的那边是红的,高处是柔和的黄。
没什么云,颜色均匀细腻。
江故和周上赤着脚走进海里。
海浪没过他们的脚踝,没过他们的小腿。
海水漫到脚上的时候清凉,水退了,风吹过的感觉又是另一种清凉。
沙子是柔软的,也随着水流从他们的指缝反复漫过。
“你以前有去过海边吗?”周上牵着江故的手,没有放开。
“和你是第一次。”江故另一只手握着花。
“也是第一次凌晨不睡觉来海边看日出吧?”周上总不信加上那么多前置条件之后还不能让这段回忆成为和江故更难忘的唯一记忆。
“还是第一次在海边收到花。”江故走几步就状似偶然地垂下眼看看那束花。
拢起来也没有他掌心大的花束被握在修长的手指间,柔软的手感令他心里也一片发软。
“怎么你以前的男朋友没有带你去过海边,没有在海边送过你花吗?”周上端起一副明知故问的语气,故作怀疑,故意装作不认同的样子。
“是啊。”江故也配合他演。
“那这不行啊。”周上目光向江故倾斜,“别和他在一起了,和我在一起吧。”
“嗯?”江故应一声。
“我带你去海边,我给你送花。”周上从海边掬一把水,撒了几滴在江故身上,用湿了的手指滑过江故胳膊,“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看一万次不同的日出和日落。”
江故笑了。
周上每走一步,腿抬高些,踢起的浪花也更高。
“一万次要看多久?”江故问。
“很久很久吧。”周上拖长声音说。
“那这次算是第几次?”江故又问。
“第……零次吧。”周上把声音拉得更长。
绯红色的曙光照在他们身上,花也多一层暖融融的光。
周上拉着江故,迈的步子加大,转着身回头,眼睛直勾勾地、带着笑意地看着江故一会儿,又撇开头。
眉眼间的笑意没有收敛,而是越弯越上,脸上的不知是霞光还是肾上腺素升起带来的红。
他退回到江故身边,又走得更快,拉着江故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海水玩。
口袋里斜插着的花也经不起这样的动作幅度,接二连三地掉到水里去,被海浪裹着回到沙滩上,亦或是海水一样冲上来又退回去。
推得更高,漂得更远,也不知怎的,一直就在海面,渐渐落在江故和周上身后,像他们留下的脚印。
[江故:“我都不知道他到海边居然能那么高兴。”]
[周上:“是因为江故,我才这么开心。”]
太阳在海边升起时,小屋里还安静。
四个房间,六张床上都还躺着人。
还要再过半个多小时才有人陆续起来。
小鸟落在江故和陆里青房间的玻璃窗外,房间里空了。
陆里青在饭厅那边刚倒完猫粮,盘腿坐在进食的汉堡包面前。
他是被汉堡包叫醒的。
汉堡包一大早就闹醒他,喵喵叫着,撒着娇问他要零食。
掉落的银色猫毛也被陆里青珍惜地捡起。
“看,”陆里青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已经弯成宠溺的形状,“汉堡包多可爱啊。”
蒋琰今天也起得早些,走到厨房,喝着水,看陆里青给汉堡包梳毛。
“早啊,昨晚睡得好吗?”陆里青温和地笑着开口。
“嗯。”蒋琰眼下有点儿青,不是一天两天熬夜积累来的黑眼圈,他平时偶尔也要上夜班。
蒋琰往四周瞥过,猜测其他人还没起床。
祝余也不是个早起的人。
他起来时,基本大家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