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嘟……”
“喂?”
“晚上好。”
“……”
“我想问问你……”
杨枝单手拿着手机,眼睛因为白天哭狠了,现在还有些肿。
今晚也是他一个人在房间里。
他不知道他的室友去了哪儿。
也许是和陆里青待在一起。
“现在有重新面对一场新的恋爱的想法吗?”祝余的话音并没有停顿多少。
从电话里传来的低音说不清地有些温柔。
“有啊,”杨枝想了想,还是决定这样回答,“如果没有恋爱的想法,我上这个节目干什么?”
祝余很轻地笑了一声。
“谢谢你告诉我,”祝余说,“我要挂断电话了。”
“嗯。”杨枝应。
祝余等到杨枝的回应之后,过了两三秒,才把电话挂掉。
杨枝有恋爱的想法。
但是不是和祝余。
[杨枝在后采里情绪仍然有些低沉:“接到祝余的电话,还是会对子平感到抱歉。”]
杨枝对祝余没有恋爱的想象,对祝余连续打过来的心动电话也惊讶。
[杨枝:“他(祝余)看起来不像是那样(会直白表达爱意)的人。”]
穆子平自从祝余来了之后的情绪低落,大家都看在眼里。
杨枝今天也看到穆子平在公布全体前任的时候在哭。
杨枝能用很多个理由说服自己,无论是穆子平还是祝余还是他都没有做错,可是他依然还是会在接到祝余的电话的时候感到不自在。
这几天,杨枝都尽量避免和祝余接触了。
[杨枝:“祝余是个还不错的人。他对于我来说,也就是仅此而已。”]
祝余连续两晚给他打了电话,大概是对他有那么一点儿意思的吧?
杨枝就只是惊讶……还有,尴尬。
或许要面对祝余的感情,比起不自在和抱歉,杨枝更多的是感觉尴尬。
他在面对自己的感情的时候已经够烦的了:蒋琰,伍恩贤,祝余……
理不顺的感情关系。
既生气又郁闷,既烦躁又难过。
杨枝也都是把情绪压在心里,不愿意絮絮叨叨地告诉别人。
他更不想掺和到别人复杂的感情纠葛里。
穆子平和祝余,伤心的人和伤别人心的人。
哎。
杨枝想想,又叹气:
参加这个节目真的是对的吗?
他现在想好以后要怎么去面对蒋琰了吗——是还可以重新当回朋友还是应该再也不见?
已经做好面对新的感情的准备了吗?
杨枝在感情漩涡里苦恼着。
饭厅。
江故和周上在桌上坐着。
周上喝着啤酒。
江故喝着葡萄汁。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你今晚要打给谁?”周上把啤酒倒在杯子里,把模具里的冰球丢进去。
周上的姿态相当悠闲,虽然是在打听,但更像是借着这点儿小事作为由头,找个和江故聊天逗趣的话题。
“这个当然是不能告诉你的。”江故喝了一口果汁。
号称是百分百纯天然无添加的原果汁饮品带着酸甜的味道,和咖啡的酸不同,甜也是不一样的甜。
周上让买回来的葡萄汁,自己也没怎么喝。
他光喝酒了。
“不能吗?”周上拿过江故的杯子,把一点儿葡萄汁倒在啤酒里,“要打给祝余吗?毕竟是咖啡店老板,还和你约会过。”
“怎么?”江故抬眼看周上一眼,“你要不把他暗杀了吧。”
“那岂不是就没人给你做咖啡了啊?”周上很夸张地叹了一口气,“你就只能这么可怜地在这里和我我果汁了哦。”
周上把江故的杯子还回到他面前,喝了一口葡萄味的啤酒,放下杯子。
江故看着他。
周上把一只手肘撑在桌面,也看了江故一会儿,没忍住唇角的弯起。
[周上:“今天看着前任影片的时候,我发现江故那时真的很爱我。”]
周上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没有嘚瑟,没有感慨,看着只是平静,内心却想起他们短暂交往的三个月的所有甜蜜。
江故那时候挺惯着他的。
周上知道他和江故实际上都是挺自我的人,有自己的一套准则和行事方式,不太会改变。
江故本来是一节课都没有缺席过的人,却跟着他逃过几次课。
他要跑到很远的地方去做一点儿无聊的事情,江故也会陪着他。
逛校园,压马路,陪他上无聊的公选课,就连毫无基础的音乐也是他说学,江故就跟着他学了。
周上享受江故对他的纵容,也真心地爱着江故。
当时的恋爱结束得太匆促了。
就这么就过去了三年,也感觉很神奇。
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呢?
从大学刚开始不久谈的恋爱,怎么现在转眼间他就要毕业了呢?
开始是江故,结束,也想是江故。
周上的心动电话毫无疑问地打给江故。
“很喜欢你。”周上握着话筒,“江故,我再次对你着迷了。”
江故坐在客厅。
周上刚离开,在沙发上留下的余温好像都没散。
“我们怎么就分开三年了呢?”周上似乎有些疑惑,“没有你的三年,我居然就这么过过来了吗?”
现在想起来实在不可思议。
周上思疑自己是怎么度过没有江故的三年的。
他居然忍受得了没有江故的三年吗?
“我现在,只要看到好的东西都会想起你,听到好听的歌会想起你,吃到好吃的也会想起你,”周上垂着眼,声音实在温柔,“我好像总是在吃醋,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
心动电话的时间不是很长,江故没怎么回答,周上也没怎么停下来给江故太多思考的空当。
“你展现出来的每一个样子都很有魅力,你对每个人都很亲切,大家都很喜欢你,”周上想说,尤其是他自己,“我也想要你对我亲切一点儿,多看看我,只看着我。”
“能不能……再次喜欢上我?”周上声音很轻地继续说,“再多喜欢我一点儿?”
一分钟时间,全是周上在说。
周上这次也只是想表白自己的心意,不需要江故的回答。
挂掉电话,周上往屋里走。
这一次,他知道江故在哪儿。
他要去饭厅继续和江故待在能看得见对方、听得到对方、碰得到对方的同一片空间。
第三个去打心动电话的人是陆里青。
陆里青今晚还是和汉堡包一起待在二楼的宠物房里,像这个小屋里的什么NPC。
他一步步走下楼。
汉堡包也跟在他身边,尾巴一晃一晃地、极其优雅地下着楼梯。
走到门口,汉堡包又极自然地一跃,熟练地钻到陆里青怀里。
[陆里青:“没有非常确定的喜欢的对象,但是知道什么号码是不能或者不必要打过去的。”]
[陆里青:“今天有对一个人产生好感。”]
陆里青今晚心动电话的拨打对象是……祝余。
“今天在看前任公布的视频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你身上温柔的地方。”陆里青此刻胸膛也被汉堡包挤着,每次打心动电话都有那种暖融融的感觉。
穆子平和祝余在视频里独有的大段的独白形式和陆里青平日主持婚礼时常常听到见到的告白类似。
每一段视频都挺感人,不过就只有祝余的告白能让他的心有那种被轻轻撞了一下地感觉。
有深情的地方,也有能放下那段感情的地方。
比起太沉重的感情,陆里青更喜欢这种能放下的舍得。
还有那种,看起来坏坏的,但实际上不怎么坏的,很可爱。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祝余在电话里听到了汉堡包的叫声,无声地勾了勾唇角,他提醒道,“在那段感情里,我让他感觉到的只有孤单而已。”
“感觉到孤单、或是受到伤害,那是每个人在面对爱情时可能会遇到的风险。”陆里青点了点汉堡包的嘴巴,示意它不要说话。
祝余一愣。
“谢谢。”祝余说。
陆里青挂断电话之后没有立即回屋。
月光正好,空气清新,他带着汉堡包去附近散散步。
蒋琰在打今晚这通心动电话之前连呼吸都是沉重的。
还是很不忍心。
[蒋琰:“杨枝他总是很心软,善良,共情能力很强。”]
[蒋琰:“他哭得很伤心的时候,我也觉得难过。”]
“你现在还好吗?”蒋琰始终在面对杨枝时和面对其他人的感觉还是有些不一样。
温柔也不能太温柔,冷漠也不能太冷漠,云淡风轻都装不了什么云淡风轻。
也就好在蒋琰平时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话少,表情也少,高兴和不高兴的样子差不了多少。
杨枝听出来对面是蒋琰的声音了,心脏像掉到木箱子里一样咚地闷响了一下。
他没太明白蒋琰说的是什么还好吗。
“还有在哭吗?”蒋琰问。
“……没有。”杨枝慢慢抱住双膝,把脸埋到大腿上。
现在听到蒋琰的声音,他又产生了那种特别想哭的心情。
可也可能是白天哭得太狠了,眼泪已经被他哭干了,眼睛涩涩的,并没有水分要掉下来。
“别哭那么多了。”蒋琰低声说,“第二天眼睛该肿了。”
“……嗯。”杨枝闷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