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上迷迷糊糊的,几乎是闭着眼睛走出房间。
走几步,才睁一下眼睛,差点儿撞到了墙或桌子椅子,慢吞吞地避过了,也慢吞吞地找到了钢琴旁边的位置,就地坐下。
江故弹完了这一曲,停了手。
“不弹了吗?”周上好像还没睡醒,整个人还是大写的困懒和迷糊。
穆子平站在江故旁边,把咖啡递给江故。
“谢谢。”江故把咖啡接过来,刚泡的咖啡隔着杯子都能感觉到热,属于速溶咖啡独有的甜香氤氲出来。
“弹得很好啊。”杨枝站得远远地也给江故鼓掌,“江故你也太帅了吧。”
伍恩贤也给江故鼓掌,因为有点儿开心,还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站伍恩贤旁边的杨枝一下就笑了:“什么嘛。”
杨枝用胳膊肘撞了撞伍恩贤侧腰,笑着调侃说:“你这样有点儿像个流氓。”
伍恩贤只是因为高兴才这样做的,绝不是什么不怀好意的调戏,他被杨枝调侃之后,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着。
江故视线碰到蒋琰的视线。
蒋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也说:“厉害。”
江故弯了下唇角,当是对蒋琰称赞的答谢。
“这个早上一下子就高雅起来了。”杨枝还在准备早餐,“这是什么曲子?”
“我知道我知道,”伍恩贤积极地举手回答,“是不是《图画展览会》?穆索尔斯基的。”
江故点了点头。
“我以前的室友很喜欢这个曲子,他经常在晚上弹这个曲子,我已经很久没听过了。”这么一听,伍恩贤还怪怀念的。
“什么室友?”杨枝有点儿好奇。
“合租的室友。”伍恩贤笑笑回答。
“噢。”杨枝恍然,不过好像又想到了别的地方去,眼神有些飘远。
“能再弹一次吗?”伍恩贤带着期待的眼神望向江故。
摊好的鸡蛋饼闷在电饼铛里,水蒸气从夹缝中溢出。
破壁机其实也开始工作了,大米、小米和黄豆在里面一同翻滚着。
包子也在蒸笼里变得蓬松,散啊,漫啊,悄悄发出诱人的气味。
他们要做的是等待。
江故在大家的等待中再次弹起了钢琴。
周上还是坐在地上,一只胳膊搭上了沙发扶手,侧靠在那,眼睛一瞬不错地盯着江故的手。
[周上:“不知道江故会弹钢琴。”]
[周上:“这个曲子是我最喜欢的曲子之一。”]
周上从六岁开始学钢琴,也曾为了江故弹过钢琴,但是次数不多。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有太多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去做。
周上已经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向江故提过自己喜欢这首曲子,也不记得有没有在江故面前弹过这首曲子。
可是现在是他喜欢的人在他面前弹着他喜欢的曲子,无论江故知不知道这些,周上还是感到心动。
有心软软,像要在夏天融化了的感觉。
周上的眼神拉成了一部时隔三年的慢镜头电影片段。
江故弹完了这一次之后就从钢琴前起身离开了。
他拿着他的杯子,到餐桌旁边坐着,等待早餐,享用着变暖的、可以入口的咖啡。
“早餐快做好了。”杨枝说。
伍恩贤已经在摆盘了。
“你已经洗漱了吗?”穆子平问周上。
周上抓着自己头发胡乱揉了揉:“没。”
周上站起身,先去洗漱。
早餐是胡萝卜蛋饼和苹果蛋饼、豆浆、红糖馒头和紫薯包。
今天没有约会。
他们悠闲地吃了早餐、悠闲地度过了上午、悠闲地吃了午餐。
午后。
云层渐渐变厚,风都变得沉重了,迈不开脚步。
伍恩贤回房间补觉去了,开着空调,没盖被子,拉了窗帘,就这么睡着了。
穆子平在音乐区无声地鼓捣着乐器,没有上手弹,只是在摸、在看。
蒋琰在离穆子平不远处的健身区健身。
杨枝在厨房里研究着什么——他今天做了早餐,做了午餐,现在又在研究下午茶。
江故在沙发边上玩平板。
周上在另一边沙发上,没睡觉,没出声,只是看着江故。
江故大概在平板上看了半小时书,周上就在另一边沙发上看了江故看了半个小时。
居然也没睡着。
江故站起来,周上也站起来。
江故去门口,周上也去门口。
“去哪?”周上跟人跟到门口了才意识到江故可能是想要出门。
“散步。”江故换鞋。
“我也去。”周上也跟着江故换了鞋。
江故抬眼看了看屋子里,大家各有各的忙碌。
“要出门吗?”穆子平倒是留意到了他们。
“随便走走,”江故问了杨枝、蒋琰和穆子平,“要一起去吗?”
然而杨枝正忙着做菜,蒋琰忙着健身,而穆子平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虽然不晒了,但是还是不想出门。
“要喝咖啡吗?”江故又问。
杨枝和蒋琰都不喝,穆子平有点儿想喝,但不想让别人跑腿帮他干这事。
“要去咖啡厅吗?”穆子平问,“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不用,我就是想散散步。”江故说。
于是穆子平也摇了摇头,说不用帮他带咖啡。
“要去咖啡厅吗?”周上也问江故。
江故点点头。
去咖啡厅有点儿距离,江故是打算走路去的,这需要一点儿时间。
外边虽然没什么阳光了,但也没什么风,走一趟,大概也不是什么很愉快的行程。
周上没打算退缩,只是说:“可能会下雨,带把伞吧?”
“你拿吧。”如果可以的话,江故其实没那么想和周上单独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