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纵横百里,血染草木,土带腥。
剑光映出一双眼睛。
“你和你母亲很像,也和……白君很像。”一具尸体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语气诡异,“你见过她了吗?有意向……和她,生一个孩子吗?”
钟遇眉心一动,“我断袖。”
“啊……和那另外一个孩子,对吗?真的是古怪啊,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不是这张人的脸……是那张巫子的脸。”
那具尸体抬起手来,“很迷人的味道的傩呢,也很危险。比周君的傩更加深和暗沉,也更准确。”
“加入我们吧?钟遇。你天生属于我们这边,气消完了吗?如果没有消气……嗯……只要你加入我们,里八华的家主就是你了。随便你怎么处理。”
“……妖邪之语啊。”钟遇只是抬起剑。
“别急着打啊,让我看看你的脸。”尸体走近来,“好香啊。”
剑光闪过,割开他头颅。
“尸体不会说话。”钟遇冷道。
“可是尸体活过来了,钟遇。”幽幽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你不也是活过来的尸体吗?”
“哈。”钟遇轻描淡写的笑了一声,“我当真死过吗?或者……你觉得,我当真的,死亡了吗?”
他回手一剑削去后背尸身头颅!
“性子也和周君一样刚烈。”声音依然幽幽,钟遇四处扫看一眼,尸体继续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仿佛每一具都是祂。
——恍若丧尸围城。
“得罪了。”钟遇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来往空气中一勾。
银色水流汇聚琴身,弦凝一声响。
剑气却猛然自琴弦迸发!
尸骨在剑气之下——皆粉碎!
他擦去剑身的血,收回入鞘。
“哈哈哈哈。好熟练的傩。这是缘吗?”那道声音阴魂不散,“虽然只有一瞬……但你的灵魂感觉很可口啊。你为什么不是女子呢……如果你是女孩子的话……”
“……我还是太好脾气了。”钟遇摇摇头叹息打断祂,他现在很震撼。
——里八华是变态这事他也不是第一次次知道,但窥探人肉身也就算了,居然还在惋惜他不是女子。
——是女子才是真正的完蛋了吧?!
傩追溯,银色的水流展开阵法,剑出鞘。
衣袍纷飞,白色稍长的头发飞舞,语气如冰,“死吧。”
“我管你什么鬼……我也不如何在意这个世界的真相。我只知道——我死之前,这个世界所有不科学的力量,都应该消失。”
“管他什么仙人、神巫,甚至天道。”钟遇伸出手,建木根系仿佛被什么唤醒,灵河水沸腾,天响惊雷。
“……真的是疯狂的巫子啊。”那声音缓和退去,转带着一种宛如淬毒的恨意,“周君应该把你交给我们的。”
“是我们把死亡的你养在生之傩中,是我们等来了你的魂魄……是我们的算计诞生了你!”
“所以呢?”钟遇手缓缓下压,他此时此刻眼中人性少的可怜,“你是不是在疑惑我巫的身躯在哪?”
“我给人吃掉了。”他在一时的寂静中又重复了一遍,“我把我傩中的身躯给人吃了。所以……我只有这副人的身躯。”
“好了。话已经说完。”钟遇道,“你没有带着宿体来有点小麻烦……能不能杀死你不确定。”
“疯子!你自己也会天雷加身!钟遇,站到我们这边来……你可以——甚至可能成为神!”
“哦,但我是人来着。”
天雷对他落下——阵法落成,剑气穿去,琴弦绞杀。
他在天雷中道。
灵河水沸腾的压上河岸,建木根系迸发最后的生机张牙舞爪的朝一处而去,锁住的龙脉发出怒吼,灵山崩塌!
他闭上眼睛——不去看,也不去听。
……锁链穿透琵琶骨,天雷浇筑此身。
“你搞撒子?”银铃声起,玉门灵子问他,“你还这样子搞我就要把你关进去了噢,好惨。”
“左君要关我多久?”钟遇抬起眼睛问她。
“你这个小孩莫要乱动。”黄月英摸摸他的头,“建木和灵河被你搞的一团毛线样的。”
“他想要关我多久?”钟遇只是问她。
“不知道。”黄月英摇头,她问,“你怎么不动手?”
“太累了。”钟遇想了想道,“感觉脑子好疼。”
“也不是你这个小孩的问题。”黄月英道,“是祂想要拿你身躯,你反击而已。那小孩也关不了你多久,大概还有几天吧。”
钟遇手被吊着,琵琶骨被穿透,血流了一地,头发衣服也沾了满满的血。
“哦。你帮我说话吗?”他问。
“为撒子我要帮你说话。”黄月英奇怪。
钟遇笑了笑,“有建木根系吗,我想要试着算一算。”
“不行。”黄月英拒绝,“我在这儿守着就是为了防止灵河水和建木把你吃了。”
“那些东西吃不下我。”
“你的身躯只是人。”黄月英道,“而且你巫的身躯被吃掉了,也好在被吃掉了。”
“……啊,也好在被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