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遇不急着先去追人,而是先同广陵王一道处理近些时候的文书。
“钟遇。”广陵王在钟遇处理完之后问他,“脸不需要遮掩一番吗?”
“没有必要。”钟遇把东西整理好,卷轴堆起来,“我不想遮掩。身份这种东西……不重要。”
“唐氏和钟氏都已经来人打探了。”广陵王告诉他,“真的不加入我绣衣楼吗?”
“我不太想探究太多的秘密。”钟遇道,“可以当闲人吗?”
“……闲人的俸禄会少很多。”
“我要是靠俸禄,那可真的是太老实了。”
“你这才短短几个月啊……你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吗?”
“还好。”钟遇整理好卷轴,“一些投机取巧的事,不算劳累。商队我分了一半给阿简去养她的骑兵。”
“我也想要养骑兵——师弟。”
“广陵不好养。骑兵三个月的钱就能吃掉殿下你半年的财政。盐场你需要去和各方换粮草,养兵马就已经很吃力了,还养骑兵——广陵众人都只能喝西北风了。”
“……你都给阿简去养骑兵了。”
“阿简那边的粮草她自己有办法,我也没有给她养……她自己养的骑兵打的兵器抢的马。”
“师弟,如果你要打仗,也是需要骑兵才是最合适的吧?”
“我还会带军正面攻城交锋。”
“那也要兵马。”
“这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征兵你又心疼,把流民编入队伍里面你也舍不得送人家去死。流民会和城中居民发生冲突,也会导致城中治安混乱。”
“……他们想要活下去的。”
“我们救不了所有的人。”钟遇中肯的道,他目光温和,说出的话却有一种寒意,“但我们需要尽力让更多的人活下去,而一些人的性命……比大多数的性命更加重要。”
广陵王点头,“……我知道。”
“知道了就准备一下收编流民,收购粮草,一些位置的世家是可以被流民吃掉的……毕竟他们也吃掉了太多人民了。”
“东西做到哪一步了?”广陵王询问道。
“这样。”钟遇拿出一个小竹筒,从中倒出一卷白纸,“试一试。”
——纸面光滑白皙,纸质细腻紧密。
广陵王拿笔来写了写,又问“造价几何?”
“这种质量的有点贵,不过推销给世家肯定会有世家购买。劣质一些的成本已经可以压的很低了。”
“另外一个呢?”
“差不多了。”钟遇回道,“详细的情况在这边,工匠已经全部控制。只是不知殿下是否需要和墨家合作了。墨家的技术……要是往民生那边钻研,必有大用。”
广陵王又问他,“诸子百家,在你瞧来,可有无用之家?”
钟遇回答,“并无。既已成家,必有其可取之处。只有使用的地方不对,谈何无用之家。”
“……感觉我们这样讨论起来好正经。”广陵王忍俊不禁笑起来,“好奇怪。”
钟遇也笑起来,温温和和的,“殿下需要习惯。您要走出您的道,而我们……只能提出建议,如何做,怎么做的,都需要殿下来判断。”
“君王啊……要登上的那个座位是很孤寂的。”
广陵王瞧着他,收敛笑意,“你好像很少去讲以后的世界。”
“因为以后的世界和殿下现在要走的路没有关系。历史之所以是历史,是已经发生,无法更改之事——这个时代被唤为东汉,但对殿下来说,这个时代,是汉。”
“我已经是这个时代的样貌了,殿下。”钟遇叹息,“人啊,是很容易被时代同化的。”
他很快收敛神情,转移话题,“很快殿下就要有钱了,想要干什么?”
广陵王眼睛一亮,“骑兵!”
“会有的。”
“还要粮草!”
“粮草不会是问题。”
“脚踢袁术拳打袁绍!”
“……顺便强纳袁基长公子?”
广陵王顿时:“……”
“你快点去找周瑜!人没有哄好我这边不要你回来了!”
钟遇被她推搡出门——
“过分啊,殿下……”钟遇拍着门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我还不想吃你的白席!”
钟遇的傩定位到人,人刚从傩里穿过去——迎面就是一板琴!
他没有躲,琴也没有真正的砸下来。
“吃饭了没有?”钟遇拿开周瑜的琴,在周瑜冷冷的目光下把琴放案上,才笑着去问他。
瞧周瑜不答,钟遇拔了簪子戳戳他,“我错了,不要不理我啊。殿下说你气成河豚了……我来瞧瞧气成河豚的公瑾是什么样子嘛。”
“现在见到了。”周瑜把钟遇拿着簪子的手握住,“我才把你从府里面丢出去,你人转头就因为风纪整顿被抓进牢里面?”
“我和奉孝说点事情。”钟遇得寸进尺把脸凑过来和周瑜贴着,“我一个人不一定应付的来文若发火,当然要拉上奉孝了。而且我看着陆逊风纪整顿的时候踏进的……什么都没有干。”
“……你从来都不老实。”周瑜挑起钟遇下巴,钟遇顺从的抬起,他听见他道,“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
钟遇在脑海里面快速翻找自己最初在学宫里面的记忆。
“你就是那个才开学就因为和郭奉孝一起去花楼被荀彧赎回来,弹琴把孔夫子气的喊礼崩乐坏被我一琴砸晕,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抓住我袖子说美人我好像看见一个用琴砸我的恶鬼然后又被我砸晕但是运气很好没有头破血流的轻浮家伙。”
钟遇猛然抓紧了周瑜的袖子,“你就是那个我每次弹琴就比孔夫子冲的更快往我脑袋上来一琴物理静音的——”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周瑜已经贴了上来,唇瓣相触,舌尖挑开齿关,不容拒绝的追逐和掠夺。
他一只手勾住钟遇的脖子拉向自己,一只手去拿钟遇手中的金簪,整个人朝后面倒。
钟遇松开手,急忙去垫住周瑜的头。
两人摔在一团,金簪抵住钟遇的脖颈,又缓缓移开,转而向下挑开钟遇衣襟。齿咬上对方唇瓣,很快见了血色,又转为吮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