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我先走了，我要是再不睡觉的话或许明天躺在法医部的人就是我了。”梁欣田强撑着自己站起来道。

左明风关掉电脑，起身道：“同理，等会我还要去隔壁消防队接我女朋友回家，她昨天去隔壁老小区检查天然气一天，到现在还没回过家。”

“去去去，有个女朋友，可显着你了。”张烁推着左明风就往外走，关上门后连忙往里面独立的办公室跑。

“凌队，走回家。”张烁道。

凌宜正在整理身后的书架，最中间位置竟然摆放着张柠汐专门跑到市局送的小说。

“这啥书啊？”张烁随手拿起来就翻，被凌宜当空夺去。

“不能翻的这么暴力，这是张柠汐专门说要保护好的。”凌宜认真的检查着上面是否有损伤，仔细的程度几乎快要赶超看监控时的认真度。

“就碰一下嘛。”张烁嘟囔道。

凌宜伸手将书放回原位，扭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回家，张局给咱们放假了。”张烁道。

凌宜点了点头，示意往外走。

“本人今天最大的愿望就是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一个电话过来，让我睡一个好觉。”张烁开着车汇入到左边的车道，空气潮湿闷热，像是无形的实体压在人身上。

“有急事还是得来的。”凌宜看着窗外道。

车内俩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车拐入到亦西里内张烁才道。

“刚才我去刑侦部，崔修告诉我有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过来自首了。”

“就连作案手法和时间都可以和那三具对的上。”

托腮看窗外的凌宜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他道：“那个姑娘叫什么。”

“范桑柠。”

“范桑柠。”凌宜一个字一个字重复道。

“桑榆非晚，柠月如风。”

“等会回市局后去审讯室一趟，我去看看这个小姑娘。”凌宜道。

“行。”张烁将车驶入车位上，回头答应道。

“你叫范桑柠对吧？”崔修看着眼前扎着低马尾，表情怯懦的女孩问道。

“对…对……”对面回答道。

“三具尸体，两具为男性，一具为女性，你觉得你一个高一的学生能搬动吗？”

“警官，我这不是刚才已经给你交代我的作案手法了吗？更何况我把死者的身份都准确的说出来，你觉得我完成不了?”范桑柠看着崔修反问。

她这个样子挑衅的意味极大，但是崔修没有被她激怒，相反他道：“小妹妹，有兴趣听一个故事吗？真人真事，我当年来市局接收的第一个案子。”

范桑柠挑眉，她道：“说。”

“得嘞。”崔修抿了口水道：“当年有个小姑娘，对年龄比你大不了多少，记得特别清楚，她拿着一把带血的刀来到市局门口，告诉我们她杀人了，来自首。”

“那市局当年还没翻新，就是在外面破破烂烂的门卫边上我看到了她，就招呼着让她进来，她性子和你一样，软软糯糯，手上拿着刀，上面的血都冻住了她愣是没松手，我就说让她把刀拿过来，她一伸手就掉地上了。”

“你别拿着这刀，太危险了，等会把你划到了咋办。”老旧的市局内暖气片散发着微量的热度，周围人都带着手套或者把手揣到兜里，唯独站在大厅中央的姑娘双手通红的举着一把刀，上面的几滴鲜血冻在刀刃上，鲜红而又刺眼。

“铛——”一声刀直直掉落在地，站在边上的警员迅速的带着手套捡了起来。

“倒杯热水，那个谁，对你看看有没有厚一点的衣服给她找一件，这市局里的破暖气改天就给他拆了。”年轻的崔修叉腰站在那叫道，周围的人连忙去找一次性杯子和衣服。

“那天啊，是我第一次见到人怎么能哭那么久，就那个小姑娘在喝完那杯水之后一直哭，从中午哭到晚上，就连在吃那碗热馄饨的时候她也在哭。”

“当时的我就打趣她说哭的时间久了到时候那碗馄饨就变咸了，不好吃了。”

“而且那天外面的雪也很大，厚的最后我送她回家的时候开不了车，最后还是步行送她回去的。”

“她不是说自己是凶手吗？你们没查?”范桑柠问。

“当然没有，小姑娘哭哭啼啼的把所有经过都说出来了，那天去她家的时候我看到躺在床上吊着吊瓶的女人和拄着拐杖的男人，地上还有一个智力发育不全的小孩。”

“谢谢警官，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我姑娘去哪了，谢谢你送她回来。”女人强撑着要起来给崔修倒水，但是被崔修连忙摆手示意躺回去。

“孩子没事就行，现在也这么晚了，我也不打扰你了，你们先休息吧。”崔修往外走去，他微不可查的从钱包内掏出五百块钱压在用两块木板搭建的鞋架底下。

“当年人均工资一千，我真的于心不忍悄摸的放了五百。”

崔修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太大表情，他把杯子里最后一点水喝完后道。

“因为这事我还不敢给我女朋友说，最后还是问别人借了五百块回家的。”

范桑柠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

“总之，警方随便一查就能找到不对的地方，你们来是为了帮凶手拖延时间，而这根本没用，警方不可能把目光一直放在你身上查证。”

“给你一点思考时间，你决定要不要把事情的全部原委说出来。”

审讯室的大门关闭，范桑柠这才抬头看去。

“最后三十分钟。”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