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江晴夏直直从床上坐了起来,大汗浸湿了整床被褥。
是噩梦。
可这噩梦却挥之不去,天天来,夜夜来,哪怕江晴夏只是在拍戏中途小憩一会儿,也会再次上演。
只一个星期,江晴夏的精神就濒临崩溃,推掉了所有工作。
而正在这时,她得知了一个更让她崩溃的消息。
她怀孕了。
整整七年,江晴夏都不曾有孕,为什么会偏偏在这时候她怀上了孩子?
“让我做你的孩子,好不好?”
焦黑团子钻进自己身体的画面不断在脑内上演,她明白,这根本不是她的孩子,是乔鸢的!
死在乔鸢肚子中那个小鬼想借着她的身体重生!
不!
江晴夏彻底绝望了,将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没日没夜地哭泣。
助理担心她,她却什么都不敢说。
“姐,去看心理医生吧?”
“滚,别烦我!”
“要不……我给你找个大师看看?别中邪了这是……”
大师?
助理的话,提醒了江晴夏。
根据江晴夏的再三叮嘱,助理为她找了个绝对靠谱的高人。
那男人三十多岁,但意外地仙风道骨,话不多,却句句中地。
在几次接触后,江晴夏放下戒心,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埋藏多年的秘密。
在高人的指引下,她没有犹豫流掉了腹中胎儿,并打算对乔鸢的孩子施以恶毒的封印咒法,让这鬼永远在这世界上消失。
但施法需要与小鬼相关的事物,江晴夏不可能撬别人的墓,直取骨灰,高人说可以用墓边土作为替代。
江晴夏便以祭拜之名,偷了些土回来,却不想刚好被狗仔拍到。
她还没来得及再回去找高人,却在此上了审判台。
听完江晴夏的故事,弹幕上全是宣泄的骂声。
江晴夏看着漫天指责,突然愤恨地咆哮起来:“对,我杀她是残忍,恶毒,没有人性,难道她就一点错都没有吗!她戏弄我,利用我,欺骗我,现在她死了,还要每天换着花样折磨我,我就真这么活该?十年了,我到现在都没有孩子,好不容易有了,还……就算回到过去,我一样杀她!”
这时,法官冷静阴郁的声音蓦然传来。
【在宣判前,你有权知道事件的真正始末】
真正始末?
江晴夏目光中多了几分疑惑,难道还有什么事她不清楚?
血红巨屏上再不见江晴夏的脸,转而出现了一段影像。
说是影像又不够准确,那并不像是某部用摄影机记录的作品,反而更像是通过眼睛看到的最真实的经历。
画面中是一对男女,十年前的黄伦与乔鸢。
“我决定生下来。”乔鸢抿唇一笑。
“真的?”黄伦又惊又喜,“可是你在这个时候生小孩,必然会影响事业。”
“该得到的我都已经得到了,我很满足,而且我也不信我的努力观众们看不到,难道我有小孩,我嫁给了你,他们就从此不看我演的戏了吗?”
黄伦抱起乔鸢:“当然不会,你这么优秀,谁能不爱?再说,你还有我呢,未来的路很长,我们三个人一定会很幸福。只是……《棋仙》就要重新选主角了,我还没想到能代替你的人。”
“我已经有人选了。”
“谁?”
“晴夏啊,她虽然不适合女二,但你不觉得她特别适合女一吗?而且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她能借这个机会好起来,只是现在对外公布换角,对她影响可能不太好,等三个月后孩子稳定了,我们公布婚讯之后再说吧!”
黄伦宠溺地点点头。
江晴夏看到这里,像瞬间掉进了冰窟。
原来她被换角,是被换成了女一号?乔鸢并没有骗她……
即便乔鸢不死,她也能凭借《棋仙》飞升,不是乔鸢的离世给了她机会。
难道黄伦一直这么照顾自己,也不是因为他喜欢她?而是……乔鸢的关系?
江晴夏颤抖着手,感受到自己最后的伪装,也被一下剥了个干净。
全世界都看得到,最真实的她,一个鲜血淋漓丑恶不堪披着人皮的恶魔,忘恩负义杀死了自己最好的姐妹。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下一段影像也载了进来。
这次的主角是她的丈夫余庆文,以及她的婆婆余母。
“什么?不是晴夏的问题?”余母眼中满是震惊。
余庆文颓然点点头:“是我不能生。”
“可……可报告上不是这么写的!”
“我花钱动了手脚。”余庆文推了一下眼镜,看不清他此刻的目光,“这种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不想成为大众的笑柄,更不能跟江晴夏离婚,公司现在经营出了些问题,压力已经很大了,离婚太影响形象,我不想到时候都没有资金周转。”
余母沉了口气:“既然你打算瞒,那就要彻底瞒住,一口咬定是江晴夏不能生,我也会帮你煽风点火,让她自觉有愧,至于孩子嘛,别急……我看看能不能从亲戚家抱养一个,就说是你的私生子。”
余庆文点点头。
江晴夏看到这里不由被自己丈夫婆婆的嘴脸逗笑了,笑着笑着,已然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
这么多年来,她反复治疗,承受着生理上心理上的巨大痛苦,结果都是徒劳?都是假的?
而最让江晴夏痛心的是被自己流掉的那个孩子。
那个无辜的孩子。
为什么她会突然怀孕?
江晴夏终于有些想通了,推算怀孕日期,那晚她刚好在某男星家里过夜,并没做措施……
那个孩子是她本就该有的……
巨幕渐渐暗了下去,本以为这已是全部真相,没想到第三段影像突然插了进来。
这次的主角是十年后的黄伦,以及……那个高人?
“我怀疑乔鸢的死不是意外,她胆子那么小,即便上高速,都很少开到100以上,怎么会无缘无故飙车呢,凶手应该是她身边的人,起码可以动她的车。”
“这么多年怎么还放不下啊?”
“她的十年祭日快到了,我越想越……保姆,助理,经纪人,我已经排查过无数次了。只是最近我又翻阅了一遍她的遗物,发现了一瓶那时候刚拆封的白胡椒粉,小票证明,是在两公里外的超市购买的,日期正是乔鸢出事的前一天,两公里肯定需要开车,可乔鸢那天还说过恶心想吐,怎么可能开车出门?对,她那几天还吵着要喝酸黄瓜汤!黄瓜汤……胡椒粉……是不是谁去了她家帮她做汤?”
黄伦说到这里,心里蓦然有了答案。
“我要去试探一下江晴夏。”
江晴夏心头不由一惊,难道她与黄伦多年后的重逢,是个局?
果然,下一幕,黄伦与高人再次碰头。
“她表情不对,我敢肯定,凶手绝对就是她!她的助理是我远房表侄,我让他暗中给江晴夏下一些致幻药,再让他把江晴夏介绍给你,我相信江晴夏很快会自己说出实情!”
江晴夏这才想起来,跟了她快十年的助理,的确是黄伦当年介绍给她的,只是她从未问过助理的背景,毕竟她也懒得了解一个生活比她还不如的小人物。
所以根本没什么做法,更没什么借腹重生,一切都是圈套,黄伦想让她供出所有犯案经过,搜集证据,再将她绳之以法。
如果她没有来到这个鬼地方,如果她再去赴约,等待她的或许不是那位“高人”,而是一屋子警察和黄伦本人……
江晴夏最后一点理智也彻底崩塌。
法官适时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