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观察,刮伤江晴夏的并不是玻璃,而是镜子碎片。
“还能怎么搞得?这疯女人锤得呗!”
冯赫的话让众人注意到了江晴夏的手,那原本纤细修长的一双玉手,如今伤得最为严重。
“别过来——救命!”
江晴夏似乎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到来,依旧一味地哭喊,哭得撕心裂肺,声音哑得绝望。
王清隽一脸担忧: “我看晴夏可能受了很大的刺激,谁帮忙搭把手,把她送回房间,我给她换件衣服上些药?”
要搬人上楼,责任自然落在了几位男士的身上,可男人们见到江晴夏这又脏又闹浑身是血的模样,心里难免有些嫌弃,现场一阵尴尬的沉默。
“我来吧。”
快要被人遗忘的冉凇蓦然开口。
冯赫连忙附和:“对对,冉凇合适,他搞体育的身体素质好,不像高台长岁数大,我身子还虚。”
向来以壮实体魄示人的孙盛,有点拉不下脸:“我倒也可以,但江晴夏不是挺膈应我的嘛……”
井廷依旧那副温吞的模样:“其实我也可以……”
只是他话未说完,江晴夏已被冉凇一把扛在肩上,向门外走去。
方恣着实被冉凇这利落洒脱的一扛惊到了,甚至不由想起了上个月扛着空调来她家的安装小哥。
面对江晴夏这等美女,正常男人不该怜香惜玉,公主抱一下吗?
这一副扛起锄头就干活,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正直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而像物品一般被扛起来的江晴夏,倒是意外的老实,像是难得感受到了属于同类的体温,渐渐有了安全感,虽仍旧在哭,却没再叫再闹。
换了衣服上了药的江晴夏沉沉睡了过去,王清隽怕她再出事,一直守在床边。
而其他人则又回到了一楼,楼下原本一片狼狈的卫生间在众人离开后,竟自动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方恣想来这“法官”或许有些洁癖。
“累死了,这都折腾到十一点半了。”孙盛瘫在沙发上,沉沉呼了口气,仿佛刚刚干活的是他一般,又或许看着别人干活,对养尊处优的他来说已经属于极大的负荷。
“十一点半?”高建辉震惊地看向墙角老旧的立钟,脸色苍白,“那……岂不是只剩半个小时了?”
高建辉的话提醒了众人。
这意味着,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必须给出一个淘汰名单,探究真相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孙盛直接坐起身来,表情紧迫:“快,快,咱们刚才讨论到哪儿了?”
“讨论到……”显然高建辉这个年纪的人记忆力有些跟不上。
井廷弱弱地提示了一声:“……小鬼。”
“哦,对!”高建辉立刻看向李七雨,“小七,你再仔细说说养这玩意儿的人,有什么特点?”
李七雨正要开口,却骤然听到旁边一声嗤笑。
来自冯赫。
“你笑什么?”高建辉不客气地问。
冯赫也不给老同志面子,直言不讳:“笑你蠢。”
“你!”
冯赫冷冷盯着高建辉,一副“不服你打我啊”的嘚瑟。
高建辉昨天在孙盛那里吃了亏,面对比自己有着身高和年龄优势的冯赫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高建辉的窝囊模样,更让冯赫趾高气昂:“你们与其在这儿讨论这些神神鬼鬼的,倒不如琢磨琢磨,江晴夏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她刚才在厕所里做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
高建辉忌惮冯赫,孙盛却不怕他,气势汹汹走过去,一把拽起冯赫的衣领:“怎么我们都傻,就你一个大聪明呗?那疯婆子哪天正常过!你有什么屁就快放!”
冯赫虽欠揍,但也怕挨揍,谁也吃不住孙盛几拳,语气顿时缓和了几分。
“没,我就是有点怀疑她,刚才听她一直在说‘别过来,别过来’的,我琢磨江晴夏肯定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只有坏人才会心虚,对不对?假设,我是说假设……你们猜得都对,真的有鬼,主角养了小鬼,那主角会不会就是江晴夏?她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养的小鬼,才会激动地锤碎镜子?”
刚从一楼卫生间出来,刚好又照过镜子的阮依依正好听到了冯赫这句话,顿时吓得惊叫一声,三两步跳到沙发上缩到井廷身边。
见有了戏这么足的捧哏,冯赫说得也越发来劲:“我听说过,这邪门东西会反噬,江晴夏这状态,没准就是被那鬼给控住了!”
冯赫话音刚落,楼上突然传来了动静,来自江晴夏的房间。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匆匆上楼。
方恣进屋时,正见到江晴夏歇斯底里地摔东西,她的目光涣散,双手颤抖,口中哑吼着:
“滚呐!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你害我害得还不够吗!我到现在还一个孩子都……”蓦然,她崩溃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求你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吧……那是一场意外,我不是故意杀你的……”
那个“杀”字实在太过刺耳,周围一片沉寂,只剩倒吸冷气的声音。
江晴夏表情骤然再变,她的眼神变得癫狂,目露狠意:“这也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会投胎,摊上了那个倒霉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