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师傅咋说？”何天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熙熙。

熙熙拖长音恩的一下，手指向上抵着自己下巴，两眼向上思考着，看的何天干着急，正打算掏出根烟抽抽，熙熙开口说：“师傅说死的像是一男一女，根据我给他说的现场大概描述，他说并未发现任何疑点，那个透气窗也拍照给他看了，我也试着爬了一下，发现无法太小，根本无法容纳一个成年人或者小孩出去，倒是内外可以关上，顶多伸出一个手或者脚就卡住了，出去还是得从正门出去，正门又被上锁了，所以师傅最终只能初步判断在没有凶手的情况下，有没有可能是殉情自杀，这也符合一男一女的尸体状况，实际还得看你们刑警队来调查，诶，何副队，你说，我师傅怎么凭照片来分辨出男女的？”

何天听着眯着眼睛用手抚摸着下巴微长的胡须，他道：“有点道理，但是....不完全是。”

熙熙还在沉浸在师傅怎么仅凭照片来判断尸体性别的，听到何天这话愣了一下，她问：“哪里不对嘛？”

何天正准备开口说话，邓振兴走了过来说：“因为你没跟老秦说另外一件事。”

“呀，邓队长，我...我突然想起来法医队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先走了！”熙熙吐了吐舌头跑掉了。

“怎么大家都怕你，一看就是平时太严厉，导致人家觉得你没人情味，多笑笑，像我一样平易近人多好！”何天看着熙熙逃跑笑了笑，他对着走过来的邓振兴打趣着。

何天自然知道另一件事指的是什么。

“官场跟职场没什么区别，你见过哪个老板或者经理跟手下来往密切的吗，就算是男女那种也是下班后，不然以后有什么事情难免难做，队伍里总要有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的，特别是咱们这个队伍，立点威，总有好处，如果哪天我牺牲或者退了，都能跳过我讨厌的煽情那一套。”邓振兴取下手套，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继续用着没有情绪浮动的声音道：“老秦说的并无道理，可他不知道那小子收到短信一事，如果不是那小子及时看到估计我们也因此写结案报告了。”

周柏林当时隐盖了自己表哥，说的是自己及时看到，眨眼就短信就不见了，所以才有了请警局刚来三个月的黑客吴嘉文去查手机潜在网络病毒确认此事。

何天点点头看着废墟，世上有多少案子都是被表面的现象给掩盖而草草结案了。

凶手肯定是存在的，乃至于是不是跟杀李天乐为同一个就不知道了，何天与邓振兴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周柏林表哥提前安了软件，这件事情就会被定为殉情，早早结案。

让邓振兴头疼的是，房间内为一个密室，他根本找不到突破口，也想不到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最主要的是，他看着那俩具尸体，他眉头紧皱，而何天把他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如果按照老秦所推断，其实也说的过去，可凶手入侵那小子的手机发短信是怎么一个回事呢？”何天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只是为了栽赃，按道理来说，警方将周柏林控制住，那么走向就只有一个，吴梦梦来等待周柏林，等不到那么自然会回家去，可现场却出现了俩具尸体。

“假设其中一具是那个叫吴梦梦的，可另外一具是谁呢？”

邓振兴沉默不语，何天想知道的，他其实也想知道。

“咱们把那小子手机收了，如果她打电话那么咱们势必会接到，可整晚咱们都没有接到来自她的电话以及信息。”

何天一直在那推断，邓振兴虽然没说话，但在内心已经赞成他的观点，他本意就是等着电话确认是不是吴梦梦，若是没来电话，那么她等不到周柏林也会自主回家，可整晚都没有等到电话，不是局里黑客吴嘉文跑来说确实有短信这回事，他会认为这是周柏林的一场恶作剧。

“凶手既然发了短信后删除，那么就是想以这小子的身份引诱她来这，确认身份后，我去调查一下关于她的人际关系，看能不能排除无差别杀人，可是他删除短信又怎么让我们怀疑到这小子的身上呢？难道有后手？”

“我等会去局里问问他人际关系有没有得罪过别人，最近好像就只有酒吧那小子了吧，我再问问那小子。”

“那小子不用问，我派的几个人在那盯着他，他没有作案时间。”邓振兴道。

“行吧！”何天暗皱眉头，他继续道：“老邓，你说有没有可能，凶手是名女性，毕竟杀了吴梦梦，小说里不都这样写吗，找着找着发现是吃醋，然后约出来杀掉她，结果自己也重伤出不去，然后一起死里面。”

邓振兴看了何天一眼，他肯定道：“不可能，火是谁放的？”

“吴梦梦临时前放的啊！”何天想了想道。

“那凶手为什么不跑？”

“重伤跑不了呗！”

“这一切等法医鉴定报告出来再说吧。”邓振兴看现场差不多了，一挥手收队了。

第二天，警局内。

周副局长盯着众人，他平稳着情绪道：“事情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各位，安稳了一段时间，造成了什么，造成的就是凶手在暗处不断学习，后果是什么，后果就是死了两名受害者，进度太慢了，我看你们就是过于安逸才导致了这种后果，问问你们，凶手下一次作案是第几次了？”

在场没人敢说话，低着头眼神躲闪，玩弄手指头，罗睿志手比了个三，刚准备抬起来就被何天在底下踢了一脚，他看了看发现大家用‘勇士’的眼神看着自己，可他已经半站了起来，看到周副局长朝着这边望来，他腿一软，但是多年的求生经验告诉他不要慌，他灵机一动，眼睛转了一圈，腰直接挺了起来，轻咳一声，用一种自认为非常正义的声音道：“放心吧周副局，这次我们有信心，在三......”他本来想说三十天内，但是当他看向周副局长眼睛时，他感觉到不妙，于是立马改口：“三...三天内，我一定..哦不，我们队一定能捉拿凶手归案，还死者一个交代，给平民老百姓信任我们警局的动力！”

说完这句话，周副局长点点头，他本来想着后面说凶手第三次作案是不是要死三个人了？随着作案次数人数不停的递增？

但没想到这时会有人站出来接话，他先给予赞赏罗睿志勇气可嘉的眼神，然后继续道：“好，就三天，三天后我要结果，过程我不关心，老邓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其他人散会。”

受到赞赏眼神的罗睿志头一抬，闭着眼睛先是享受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看着周围同事傲娇的嘴角向上扬，一副得意的样子。

其内心已经飞到太空去了，内心话：“听到没有，来自周副局长的夸赞，虽然是副局长，但是！夸赞！懂不懂里面的门道以及含金量！我是最棒滴，还好老子经验丰富，稳中求稳，在0.05秒钟内组织了一套语言话术，并找到突破口安稳下来，不但没被骂还获得了赞扬，论在场谁能做到偶这一般！没有，也不可能有，俺就是俺，不一样的焰火，哇哈哈哈，稳的一匹！没毛病的老铁。”

但他下一秒就感知到不对劲了，他发现周副局长说完这句话后，何天用手捂住了脸庞，邓振兴手里灌装的傻碧被扭成了一个T字，周围的同事表情好像也变得阴沉了起来，那副眼神好像是多年来未进荤食的野兽而自己是一头待宰的肥猪。

他脚趾扣地，百思不得其解，他左看右看都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最终他归咎于一个结果，也只能想出这个结果：“卧槽，他们开始嫉妒我的智慧了！我妈说的没错，人在外，平时就要低调，以我的聪明才智就不该太显眼，特别是人多的时候，这不，被盯上了，果然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到底是过来人，吃的盐比我走过的路多，可惜，只继承了俺们罗家的优良基因，一不小心就把祖训给忘了，我就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可怎么办啊。”

邓振兴眼皮阴沉着，看罗睿志如同一个死人般，他什么话都没说，跟着周副局长走了。

何天摇摇头，用一种极为怜悯的眼神看了罗睿志一眼，他站起身就走，但被罗睿志一把拉住：“老何，我最近总感觉厄运笼罩着我，从小村里算命先生就说我八字不行，会有一劫，我感觉马上要来了，你八字比较硬，你护着点小罗啊！”

罗睿志凑到何天耳边用一种只有两个人听得到声音：“老何，救命啊！我感觉他们对我图谋不轨啊，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以后我都不想抢风头了，赶紧帮帮我，他们开始嫉妒我动脑筋了，聪明人设暴露啦！”

何天闻言一惊，他瞪大眼睛看着认真严肃的罗睿志说出这惊天言论，他感觉血压有点高，平时只觉得罗睿志鼻子灵，没想到脑瓜子也这么‘灵’，他咬了咬后槽牙，强压下内心的洪荒之力，并将藏在裤兜里的拳头松开，内心不断安抚着自己：“不能，何天，你不能这么做，他好歹是你朋友，你不能对他下手，可是....忍不住啊！！！！不行，不行，不能对傻子动手，否则会减寿十年，我是一名人民警察，拳头只对罪犯，嗯，对！不能置气！”

他把罗睿志的手拍掉说：“那啥，如果还能呼吸的话，有空去医院照个片，我还有点事先去忙了哈，你...保重！”

后者一直用堤防的眼神看着后面同事，所以没注意到何天闭眼深呼吸的样子与表情，听到何天这话，他转过头来一副别人欠了他十几万的表情不解的问：“你去干嘛？”

“我去买点纸钱，晚上要用呢！”何天点点头便离开了。

罗睿志皱着眉头看着脚步加快像八条腿章鱼的何天，他对其后面喊道：“你认识死者啊？”

看到何天没理他，他点点头喃喃道：“这么好心还买纸钱，平时怎么不见买，”甚至还推理了起来：“看来这个死者对他很重要，越来越好奇死者身份了。”

突然他给自己头一巴掌：“我这该死充满智慧的大脑又开始转动了，唉，说好不许动脑，一不小心又开始推理了，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他刚迈动脚步，肩膀就被别人拍了一下，转头之际，十几个人已经占好了东南西北天地乾坤几个站位，罗睿志一脸不爽的表情问道：“有事？”

拍肩膀的那人露出一脸的笑容：“罗哥，哥几个最近收到了老家寄过来的几瓶好酒，要不，一块喝点？”

罗睿志一听可以白嫖，顿时一改之前表情，谄媚道：“可以啊，哪去？”

“就宿舍吧，我把兄弟们都叫上，喝个痛快，不省人事的那种。”另一个人在旁边说道。

宿舍里经常有这事，酒一喝，灯一关，被子往头上一套，醒来鼻青脸肿会以为自己喝醉了上wc摔的，哪怕知道被打，也不知道谁打的，但罗睿志吃了没住宿的亏。

他看了看周围的弟兄们说：“这不太好吧，咱们还要办案呢，只有三天内的时间。”

不说还好，一说，拍肩膀这人脸皮一抽，他道：“嘿，这不有何副队跟邓队顶着嘛，咱们已经派人去调查了，这种小事哪能让罗哥亲自出面，咱们这不是想让罗哥教几手，日后用得上好升官发财了这不第一个就想到罗哥。”

周围的跟着起哄，罗睿志脸一红，像个未经事的小姑凉般，已经完全沉沦在众人的花言巧语甜言蜜语不断夸赞中，他觉得今天真是祖坟冒青烟，牛X大了，总算为老罗家挺直腰杆了一天，估计祖宗见了都得竖起大拇指。

“唉呀唉呀，哪有你们说的这么...这么玄乎啊，我也就比你们努力了一点点，勤奋了一乃乃，勤快了一丢丢....”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后面的人看到了已经决定等会下手位置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诀窍啊，经验丰富也是靠实际行动慢慢堆积的，我也是从小白在几万个学员里被一眼看中然后跟着何副队磨合出来的，我承认，里面确实有一点优良血脉跟天赋的成份，但是我坚信，你们要是都像我一样，迟早也能.....”他谦虚道。

周围的人额头已经冒出黑线了，有的已经迫不及待用拳头打墙热身了。

“那以后还得靠罗哥多多照应一下哥几个了。”

“诶，照应不敢当，不敢当啊，但是伸手拉一把还是可以的啦，这一切好说好说，那废话不多说，现在就？？？”

就这样，罗睿志被一群人像明星一样被‘护拥’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