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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清晨。天蒙蒙亮。
闹铃一响,夏茗迷迷糊糊的伸出手关掉,翻了个身就打算继续睡觉。但猛然,她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
“妈?“
“醒了啊。”
客厅里,伍燕已经换好衣服,蹲在地上在收拾黑色袋子里的东西。桌上有小米粥、包子、水煮蛋。
夏茗用特种兵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完成了洗漱,又端起小米粥一饮而尽。
她喝的急,伍燕看着心疼,不住道:“慢点……慢点!又没人跟你抢,妈不着急的。”
夏茗“嘿嘿”一笑,找了个塑料袋把鸡蛋和包子一兜:“咱出发吧!去赶最早的那班公交,我在车上慢慢吃。”
母女俩换了鞋,各提了一袋黑色东西,然后下了楼。
去墓园祭奠夏茗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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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上,男人模样英俊,带着儒雅的书卷气。
母女二人围着火堆,从黑色袋子里掏出金色元宝和纸钱,投入火堆,再看着它们化为灰烬。
夏茗倒了一杯泡好的普洱,递给母亲。
伍燕温柔地一点一点浇在地上,注视着男人道:“慢慢喝,你最喜欢的茶。”
她又蹲下身,用准备好的布为他拭去碑上的尘埃,敲着腰,絮絮叨叨跟他说话:“咱女儿可优秀了,出落的又漂亮又懂事,谁都喜欢她!可惜你走的早,你走的时候她才那么一点儿大……”
伍燕不知想起了啥,愉悦地笑出声:“你以前老说闺女以后身高撑死168,结果她都长到172了!你不是自称自己料事如神吗,净瞎扯!”
夏茗也笑了:“妈——每回都要提这事儿,还过不去了是吧!”
夏茗细心的扶起母亲,替她拍了拍屁股上不小心蹭到的灰:“咱回去吧,下次再来看爸。”
伍燕点了点头,她还得赶回去开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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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补了一觉,这次睡到中午,夏茗顿觉神清气爽。
她洗了把脸,看了眼时间,拿起钥匙出了门。
走过母亲米线店的长街,尽头便是公园的河堤。河堤边上也是一处街道,夏茗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时过境迁,当年的音像店也与时俱进,变成了这一片最潮的咖啡厅。
换汤不换药,不变的是“街屋”依然叫“街屋”。
夏茗推门而入那刻,一个姑娘也正巧要出来,两颗脑袋差点碰碰车。
“哎呦!你干嘛去?”
“哎呦!死丫头你还知道来喔!”
二十五岁的张天天叉着腰,毫不客气的使唤夏茗:“去!给我买两罐鲜牛奶,原料不够了。”
她搜寻围裙口袋,拍过去一张百元大钞。
夏茗接过,摊摊手:“你就知道支使我!你店员呢?”
“他爹的!现在的大学生真是不靠谱,谈个恋爱就鬼迷心窍,三天两头的请假!害我大周末忙的晕头转向!——你咋还没去??”
眼看张天天佯装生气要抽她,夏茗火速一溜烟儿跑了。
“不愧是体育健将,飞兔子似的……”张天天一边回头望,一边感慨着夏茗的速度:“给死丫头做杯卡布奇诺吧……”
夏茗很快就买回来了鲜牛奶,还有找的一堆零钱。
她隔着柜台将东西递过去的同时,张天天也不咸不淡的推过来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放着两块刚烤好的苹果派,还有一杯咖啡:“——路费,甭客气。”
夏茗看着那鬼斧神工的拉花,神似什么来着?神似南方大蟑螂!她努力憋笑:“我才不跟你客气!”
张天天冷哼一声别过头,冲一个方向扬扬下巴:“你先看,那片子我已经看过了。”
见张天天还在忙,夏茗驾轻就熟的端着东西窝到“音像角”,这是她最喜欢的小小天地。有各种书,还有丰富的电影光碟,墙壁上贴着五彩斑斓的电影海报。
当年的小电视已经换成了大电脑,不变的是张天天对电影的爱好。
夏茗滑动鼠标点击播放。
她将那部叫《白日焰火》的电影看完后,张天天也忙活完了,施施然坐到她身边:“这部咋样?”
“好看!”夏茗用力点头,心脏砰砰直跳。
张天天托着下巴:“不过我有一点不太懂,为什么廖凡对桂纶镁摊牌的时候,地点必须要在摩天轮上啊?好俗啊啊啊!”
“我觉得跟浪漫关系不大……”
“那是啥?”
“因为……那地方不会有警察跟踪嘛!而且可以从高空中看到当年的肇事地点……”
张天天思索了下,打了个响指:“宾果!你说的很对啊小丫头!年轻人头脑就是灵光!”
“哈哈,天天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喜欢看电影的呀!”
张天天盯着屏幕,随口道:“说不定你以后也会去拍电影。”
此话一出,夏茗却罕见的沉默了。
她察觉到了:“咋啦?”
张天天鼓励的拍了拍夏茗的手:“你想说啥,说!”
夏茗想了想,有些郑重,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天天姐,其实我想试试的……”
“试啥?”
“艺术啊……我喜欢镜头和影像,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也许这条路很适合我呢?”
张天天沉思了一下,她了解夏茗,知道她不会随便说说。于是也认真的替她琢磨起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确定吗?我有个表妹参加过艺考,我倒是能帮你问问她。”
“真的?”
“嗯,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挺复杂的,相当于要考两场试。还得额外找地方学新东西,她当时去的是咱市的一家机构,叫啥来着……等着,我现在打个电话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