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狞屈膝坐在浴桶里,热水泡的他昏昏欲睡,抱着腿,把尖尖的下巴放在膝盖上,用下巴蹭蹭膝盖,然后把柔软的脸颊压在膝盖上,闭上眼慢慢感受温暖的热气环绕。
“宁宁,奶奶可以进来吗?”安静的环境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是门口有人敲门说话。
“哦”,夏一狞摇摇泡的晕乎乎的脑袋,“好,奶奶你进来吧。”
周老太太推开门,立马关上免得冷气进到房间,“宁宁啊,已经有二十分钟了,不礼叫我来给你加热水。”
“好哦。”夏一狞把身体向下沉,下巴一下都浸在褐色的水里,只露出被熏得粉嫩的脸蛋,水润润的眼睛像一湾泉水,平时粉白的嘴唇也有了些血色,显得气色好了些。
周老太太看着夏一狞的气色,心里满意极了,“宁宁,你靠到那边,奶奶把热水倒进去,小心烫到你。”
“嗯,我会小心的。”夏一狞笑得像吃了蜂蜜,他担心过了今晚恐怕奶奶再也不会对他这么好了,“谢谢奶奶。”
“这有什么,宁宁你先泡着,有事就喊一声,门口有人等着呢。”周老太太乐呵呵地提着水壶离开。
夏一狞又泡了会,这会他再也没法子闭眼休息,满脑子都是一会该怎么和周礼解释。
“好了吗?”门口传来周礼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像深夜里的大提琴,悠扬而深情,带着一种独特的温柔,“时间到了,闫老说不好泡太久,你要是还想泡,锅里还有热水。”
“你等下,”夏一狞赶紧站起身,用毛巾擦干身体,穿好睡衣,把扣子一颗颗扣上,朝门口说:“我好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周礼微低着头走进,然后抬眼看向夏一狞,泡了药浴后他的气色确实比原先好,肌肤泛着迷人的红晕,如同熟透的蜜桃,细腻而光滑,仿佛能掐出水来,一头湿漉漉的秀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滴水珠顺着发丝滑落。
周礼不敢再多看,移开目光,在灯光的映照下,他那线条分明的喉结上下滚动,“我先把桶拿出去,你把头发擦干吧,湿着对身体不好。”
话音刚落,周礼就抱着浴桶离开,看背影,似乎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不过就算是离开,周礼也不忘带上门。
夏一狞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拿出放在第二层的绣着绿竹的毛巾,然后关上衣柜,用毛巾擦头发。
没一会,门口传来周礼的脚步声,夏一狞擦头发的手停顿一刻,又接着擦,“进来吧。”
周礼刚准备敲门,就听到夏一狞的声音,他忍不住露出明亮的笑容,动作轻快地打开门,然后快速关上,转过身看着夏一狞,看起来正直又可靠,可是通红的耳朵出卖了他紧张的情绪。
“你过来吧。”
“哦好。”周礼握紧拳头,挺起胸膛,一步一步稳当当地向夏一狞走去。
“你先坐着,我有事和你说。”
“好。”周礼稳稳坐在椅子上,身姿微微前倾,背部却依旧挺得笔直。他的双手自然地搭在膝盖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显示内心的不平静。
夏一狞心里涌起一阵烦躁,干脆不擦头发了。
“不要紧张,你先说,说完我也有事和你说。”周礼似乎是想到什么,不知觉露出笑容。
夏一狞更加心烦,他想不如就快刀斩乱麻,直接说了。
“我不是女人。”
周礼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瞳孔急剧收缩,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椅子上,很快他就皱起眉头,看向夏一狞的眼里带着疑惑和期盼,“你,开玩笑吗?”
“你觉得呢。”夏一狞反问。
“那你是男的?”周礼问。
“也不是。”
周礼有些蒙了,不是女的又不是男的,“那你是什么。”
“是男的也是女的。”夏一狞水润的眼睛带着点点星光。
周礼咽了一口气,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夏一狞,“我不管你是男还是女,嫁给我,就是我的人。”
夏一狞看着周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屋子里只有两道清浅的呼吸声。
“那我的身份也无所谓吗?”
周礼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只要你不做对国家和人民有害的事,其他事我都能承担。”
夏一狞看着表情变得严肃的周礼笑了笑,心里只觉得这样的周礼很是可爱,是个有原则的人,确实会是很容易让人心动。
“我和你说说我的家庭吧。”
夏一狞慢慢地把自己的家庭情况说给周礼听,周礼听着听着,脸色慢慢变了,他的嘴角向下撇去,嘴唇抿成了一条生硬的直线,努力压抑内心的不满。
周礼没想到夏一狞原先的生活居然这么糟糕,他只想以后好好补偿夏一狞,夏一狞的家庭情况,在周礼看来,夏一狞并没有享受过他母亲那般的生活,那也就是说,他只是个普通的,甚至还是个可怜的百姓。
至于夏一狞的生理性别,周礼还需要再想想该怎么正确对待他,才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把他当女性。
这个晚上周礼接受的消息太多也太大了,他觉得自己需要缓缓,但是一定要先定下和夏一狞的关系,周礼的心告诉他,一定要这样做。
夏一狞说完看向周礼,周礼深吸口气,表情严肃,黑色的瞳孔透着认真,说:“不管你以前如何,以后凡事有我在,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你。”
“就算我不行,还有阿奶,阿奶最喜欢你了。”
“我每个月工资都在这里,你拿着。”周礼从衣服前面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放在桌子上,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皱着的票也放在桌子上,向夏一狞的方向一起推去,“还有一些票在队里,等我们回去就给你。回来我也带了些票,买东西用了些,只剩下这些,不多,你先拿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