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介绍给你认识的那个Omega，李明禾，你觉得如何？”

明晃晃的试探。

沈铮本能地发出一声轻蔑的呵笑，觉得这简直荒谬，一字一顿地道：“…你想都别想。”

“没有什么想和不想，”沈朝晖神情冷肃，那双眼睛像是鹰隼在瞄准对手的弱点，俨然心中已有分寸，幽幽道：“这本就是你该做的事。”

“要娶你就留着自己娶，”沈铮十分厌倦地看了他一眼，满脸讥讽，口齿清晰，“反正你对待婚姻一向随便——”

——啪！

清脆的巴掌声刺破空气。

沈铮抬手擦拭嘴角，低头凝视指尖溢出来的鲜血，眸色暗沉。

整个客厅安静得吓人，沈朝晖急促的呼吸声就十分明显起来，他瞠目，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剧烈颤抖的手掌，又抬头去看沈铮。

只见沈铮眼神十分冷淡地扫过来一眼，又说:“我有哪一句说错？你能不能先把你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断个干净再去我妈坟前装可怜？！”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惊得他眩晕到头重脚轻，而后滔天的恼怒如落瀑浇头直下，他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话来了。

……

听到外面的动静，池水惴惴地走出来，想对沈朝晖说点什么，张开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沈朝晖脸色阴沉可怖，审判的视线扫过来的时候，池水头皮发麻，倍感压力。

像是一碗清水被看到了底。

最后，竟是沈朝晖先行开了口，恢复平静后语无波澜地对他说:“去吧，跟着他。”

池水舒了一口气，连忙出门去追沈铮。

沈铮车速太快，池水追了一路，先后两辆车几乎要飞起来。

沈铮停下时，池水早已被这一路狂飙吓得脸色苍白，好在这个时候的首都不亚于一座空城，车道异常宽松，但凡中途有任何一辆车，只怕后果都会不堪设想。

他去敲沈铮的车门，被沈铮一把揪上去抱住。

池水拍了拍他的背，什么都没说。

过了许久，沈铮的手在他口袋里摸索两下。

池水回过神来，很轻地问他，“找什么呢？”

“烟，带了吗？”

“没带，”池水回他，从另一边口袋掏出前两天随手放进去的糖，“抽烟不好，只有糖。”

池水撕掉包装，把水果硬糖塞进他嘴里。

沈铮嘎吱两下就把糖咬碎了。

郊外的空气里漂浮着干净的寒气，丝丝缕缕钻进肺里去，叫人脑袋都清醒不少。

池水把车内的灯打开，低头看沈铮已经肿起来的半边脸，愣了好半响，“…疼不疼？”

“不疼。”

沈铮把甜得发齁的糖咽下去，残余的糖渣黏黏糊糊地粘在他嘴里，很快消融在和池水的唇舌交缠之中。

一幢幢墓碑如同一道道鬼影，冷风呼呼地吹，好似阵阵鬼哭狼嚎，池水加快脚步跟上沈铮。

沈铮精准地在叶银河的墓前停下，池水以为他有话想说，转身想给他留出一点空间，却不料刚动就被沈铮拽了回去，他只好乖乖站住了。

沈铮把从路边摘的两朵不知名野花放在墓碑前，弯腰的时候没有松开池水的手 ，这让池水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沈铮说：“妈，新年快乐。”

然后扯了一下池水，看向他。

池水说，“阿姨，祝你新年快乐。”

沈铮这才略微满意收回目光，也算是真正见过家长了。

返程路上，池水给沈朝晖发过保平安的消息后便亦步亦趋地跟在沈铮的车后，心事重重。

他听到了沈朝晖对沈铮说的话，沈朝晖真的要开始给沈铮安排婚事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沈铮的演员生涯很快也要结束了？他和沈铮这种不伦不类，见不得光的关系也要到此为止？

前方，沈铮的车速度降下来，尾灯一闪一闪地停靠在路边。

这么空旷寂静的夜里，他们碰上一起交通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