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几秒，池水反应过来，颇有些吃惊，反问道:“真的?”

沈铮斜过来一眼，“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爱撒谎。”

池水抿着唇，不知道沈铮在短短时间内想法剧变的原因，不确定地又看他两眼。

沈铮脑袋偏向一边不看他，云淡风轻。

池水把沈铮的手揣进口袋里，两只温热的手掌便暖融融的，几乎要洇出热汗来。

没有人说话了，空气陷入微妙的沉默。

冷风明明呼呼地吹，池水却明显感觉手心烫得要把他手指融掉的温度顺着四肢漫延开，直冲脑门而去，且温度有越来越高的趋势，烧得他脑子都不清醒了。

放在以前，这种行为没问题，但他现在问心非常有愧。

好像是光明正大在占沈铮的便宜。

“池水。”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沈铮的声音很轻地飘过来了，顿住片刻，“来陪我的时候。”

闻言，池水怔怔，低头在看地上因踩踏成型的的泥土小路，曾经干燥完整的阔叶被碾碎踩进土里，柔软零散快要变成尘土的一部分。

就像他把自己变成沈铮现在这条路上的一部分。

其实沈铮是个心思相当敏感的人，他很能从细枝末节里捕捉到别人感知不到的信息与情绪，至于随之而来的痛苦与脆弱，都被他用刻意漠视旁的人与事来抵消掉了。

沈铮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他有没有后悔来陪他，一遍又一遍地确认他在梦想和沈铮里选择沈铮，然而就算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沈铮仍旧不放心。

池水不厌其烦给出肯定的答案，打消他的多疑，满足他毫无底线的安全感。

于是这一次，池水也像从前一样，给出一个既是满分答案又是事实的理由，他说:“不想让你一个人，所以。”

池水没有再说下去。

风更猛烈地刮，略过树梢发出尖锐的嘶鸣，阴沉的乌云团聚，天色沉沉。

沈铮梗住片刻，感觉到气息在喉咙里上上下下地阻塞住，连同心跳也不顺畅。

他叫住池水，并且警告性地说:“你不要拿好听的话来哄我。”

就像池水答应不怕他，但还是会流露出很多次迟疑不定的表情，有很多心事却不对他开口。

池水明明清楚他话里的深意，不只是要不怕他，而是要池水对他坦诚，要池水依赖他，但是池水故意对他装傻。

这时候，池水抬起头，很慢地对他眨眼睛，仿佛用尽一切真心的语气，对他说:“我说的是真的。”

他的手指要融化了，融进池水的皮肤里，流入池水的血液里。

喉咙艰涩地滚动，视线无法控制地飘移到池水的脸上。

他习惯性地要看池水比常人稍浅一些的瞳孔，没能成功，池水眉眼低垂下去了，乱七八糟、没有定数的视线最后落在池水的唇上。

唇珠小巧，下唇饱满，但不够红润，看起来相当不健康。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好奇怪，他现在很想吻池水。

池水还会纵容他吗？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