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叶银河入戏太深分不清戏里戏外的前车之鉴，他不可能让自己沦落到那般地步，因此池水在不在片场就变得重要起来。

他需要摄像头一关，扭头就能看到池水才行。

这是目前为止，能让他快速区分戏里戏外最好的办法，百试百灵。

就像那天一样。

*

池水一到片场就发现方明雨频频望自己的方向看过来。

他偏过头避开方明雨的视线，还是觉得别扭，只好捡起沈铮的剧本煞有介事地看起来。

马上要上场演戏的方明雨还跟着猴子一样探过头来，不是演员的池水在钻研剧本，沈铮看他装模作样的，心里觉得好笑，毫不避讳地笑出声。

“你笑什么？”池水此刻变得很敏感，梗着脖子语气生硬地问，沈铮隔岸观火，偷偷笑也就算了，还当着他的面笑出声。

太过分了，明明是沈铮非要叫他来的。

沈铮懒懒地扬起一边眉毛看过来，非常没有诚意地否认：“没笑。”

“我都听到了。”

“笑两声还不给了？脾气真大。”

沈铮理直气壮的，还说他脾气大，颠倒黑白是沈铮的拿手好戏，池水不想再和他斗嘴，催促他，“你快去，开机了。”

……

方明雨状态不佳，被喊cut喊了二十几次，到最后同场的所有演员都精疲力竭了。

胡宴良神色难明，叫方明雨过去好一顿指导。

然而情况并没有好转，现场气氛变得凝重。

这可是今天的第一场戏。

方明雨越是焦急越是演不好，到最后胡宴良无奈说先拍下一场，让方明雨先好好调整一下状态。

池水看着方明雨失魂落魄地走开，心里并不好受。

那天方明雨毫无顾忌地和他说那样的话，而那天之后他就故意躲开了方明雨，听王超极说方明雨在他没来的时候问过好几次，而他对此的态度是保持沉默。

成年人之间的疏离不需要大张旗鼓，安静地疏远已经是一种默契的潜在规则。

池水出神地望着方明雨落寞的身影，猜到他今天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分心了。

方明雨有没有把他当朋友，他还是能感受到的。

下一秒，方明雨忽然转过头来，和他四目相撞，想避开目光已经来不及，方明雨咧着大牙朝他笑得灿烂，然后径直朝他走来。

池水：……

躲是躲不开了，池水正色坐好，看着他走过来。

“我就知道你生气了，”方明雨一脸笃定地说，“你好几天都不来，我问王超极和沈铮你为什么不来，沈铮不理我，王超极说你忙着窜门，实际上根本就不是。”

“你是不想看到我。”

池水抿唇，说不出话，方明雨说得全对。

“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圈里这种事情遍地都是，所以我先入为主地觉得…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奇怪的，我不该说那么冒犯的话，你能原谅我吗？”

方明雨回去之后狠狠反思了一番自己，这种话他跟沈铮说说倒是没什么，但池水不一样啊，池水是真心把他当朋友了，对着朋友说这么轻浮的话着实不应该，同时又觉得只是一句话而已，池水也不至于要和他不来往吧。

“我知道你说的只是玩笑话，我没生气，你也别放心上。”池水竭力想出一套体面的说辞，方明雨是男二呢，在剧组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弄得太僵硬日后尴尬。

方明雨安静地观察了一会儿池水，皱着眉说：“你就是生气了，而且你还不打算原谅我，以后也不打算和我一起玩了。”

心思被惨痛戳穿，池水摸了摸鼻子。

“你等着，我会让你看到我道歉的诚意的。”方明雨丢下这么一句，好像并没有遭受过什么打击，又昂首挺胸地走了。

池水愣怔了一会儿，默默地收回眼神。

沈铮结束拍摄朝他走来，池水先发制人地主动交代了方明雨来找他道歉一事。

“还缠着你？”沈铮皱眉，不以为意地说：“那你就直截了当地说要和他绝交。”

“绝……绝交？这就不用了吧？”池水迟疑着反问。

沈铮视线往下斜眼睨了池水一眼，他就知道，池水又心软了，“不然呢？等他哪天真的死缠烂打要和你谈恋爱你才满意？”

池水神色讪讪，心想方明雨明明是想和你谈，就算不喜欢自己和方明雨来往，也不用这么明显地抓错重点吧。

沈铮就是不喜欢自己和别人有太多来往，最好一辈子只围着沈铮一个人转才好。

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