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章发现有一股另他完全无法抵抗的天地之力，像是直接抵在了他的命脉，修为竟无法动用半分。
他瞬间由怒转惊，也是第一次感到害怕，怎么会……她不过玄君修为。
“本座的耐心有限，你若再敢放肆，剑毁，人亡。”
四个字，像是四道雷电，重塑着承章的所有认知。
他眼中露出质疑和惶恐，这就是上界与下界的云泥之别么？明明修为低于他，为什么……为什么反而是他不堪一击。
不只是承章，整个太初院的修士也在怀疑人生。
他们心中最强大的修士，居然如此渺小？
上界究竟是怎样的天地！
不知过了多久，承章终于恢复了理智。
胜者为王。
“属下鲁莽，任凭掌门处置。”
承章单膝跪地，也让太初院众人缓过了神。
这一刻，彻底变天了。
似有暗潮涌动，修习冰系法术后不再畏惧严寒的晏凝语，忽然感觉浑身发冷。
有人悄悄握住了她的手，那温热的掌心，是她熟悉的温度。
她又扭头看向另一个熟悉的人，他难得严肃，脸上也没了她一向喜欢的笑容，只是眼神若有若无地停留在远处的蓝衣少女身上。
晏凝语皱了皱眉，再度握紧了好友的手。
行刑结束，集合解散，所有人依旧安静，默默离开断崖，有大胆者偷偷看向七华剑，就见灵剑已经彻底失去光芒，深深插入行刑台附近的巨石上。
司空衍静静看着面前的一切，雪地早已染成了红色，刺了他的眼，却又像一根钉子，生生从心脏拔出。
原来报完仇依旧痛苦。
是另一种疼。
有人踉跄地走了过来，司空衍并未抬头。
那是他曾经羡慕的人，也是他想要超越的人，直到最后一个凶手的真相揭露，所有的幻想都变成笑话。
“你我，终有一战。”
司空衍未答，转身直接离开。
从今以后，他不用再羡慕任何人，他会重建司空家族，靠自己的力量。
只是在经过巨石时，司空衍还是停下了脚步。
他抬眼看着尘封的七华剑，思绪万千。
二十年前，若是李云辉拿着长河殿主的条件谈和，父亲怕是会欣喜若狂。
十年前，若是有谈和，母亲怕是也会劝他放弃仇恨。
只是父母都不在了，在他逃过一次次追杀后成为师尊的弟子，在他再次死里逃生后，和谈来了。
何等讽刺！
明枫一直未走，直到见师兄离开断崖，才默默地跟上。
一直见师兄回了听晨苑，明枫才赶往听夕苑，她想师姐应该早就急了。
果然，等她到时，就见师姐正守在门口。
见她来，瞬间站了起来。
“师妹，师妹，怎么样了？”
明枫只得将断崖发生的事一一告诉她。
宁从雪直接傻掉了，消化了许久后，眼泪已经滴滴落下，“师妹，正欢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目前伤心过度，但我看他还有理智，应该会慢慢恢复过来。”
宁从雪忽然紧张起来，“师尊有说要处置正欢师兄吗？”
“这个……还没有。”
宁从雪瞬间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担心师尊也会怪罪他。”
宁从雪的担心果然来了，第二天明枫就从桑璇那里得知了师尊的另外两条命令。
承章尊者被处罚修补护山大阵五百年，也就是每日不断用自身修为为护山大阵补充灵气，这处罚说不上特别严重，但也绝对够承章尊者喝一壶的。
第二条命令则是关于李正欢。
明枫惊讶，“正欢师兄被罚去了猎妖战场？”
也是五百年。
“其实……”桑璇叹了一口气，“是他自请去往猎妖战场，掌门最后同意了。”
这让明枫更加惊讶，猎妖战场，顾名思义，是与妖兽厮杀的战场，那里是尘渊结界处之一，说来奇怪，妖将级以下的妖兽反而能从结界处偷渡过来，传闻是划开尘渊这片天地的大能特意留下的缺口。
修士，需要不断战斗才能成长，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种血腥的修炼之路。
去往猎妖战场，一个不小心就会身陨。不过越是残酷的地方，越是能锤炼出强大的意志和修为，这条路看似凶险，却也不失为以退为进的良策。
明枫知道这事后就头疼，她不知道要不要把消息告知师姐。
她干脆先去买了盒美食，打算先宽慰下师姐，不过等她来到听夕苑，发现驻守的人已经不在了，而师姐也不见了踪影。
师姐这是解禁了？
那她现在去哪了？
明枫几乎不用想，就猜到了去处——八成是正欢师兄那里。
她叹了口气，在听夕苑门口坐了坐，干脆去往问仙台。
尘渊地域辽阔，山脉原野无数，在远离擎天山，靠近猎妖战场的一处隐秘山脉里，有一少年正看着手中密件微微颤抖。
他抬手毁掉了密件，又从怀中掏出一直佩戴的玉佩，满眼眷念。
许是他发呆太久，身后有人来时也没察觉。
少女猫着腰，笑容狡黠，一个飞身，夺过少年手中的玉佩。
“好漂亮的玉佩！”少女惊喜道，她把玩了下玉佩，又好奇道：“千帆……唔，这两字有什么寓意吗？”
“这一面还有个宋字……你不是叫谢凡吗？”
少年，也就是宋千帆急了，“你还给我！”
“哈哈，师弟，来追我呀，追到我就给你。”
少年急忙去追，却始终慢了半步，少女得意道：“师弟，你太弱了。”
少年气喘吁吁，脸上早已怒极，就在这时，少女身后走来一人，玉佩也被那人夺去。
少女没有回头就娇笑道：“师尊，人家只是跟师弟开个玩笑。”
“胡闹，还不去做今日的功课。”
少女噘着嘴离开，一直等她离开后，玉佩再次回到少年手中。
来人缓缓道：“毁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