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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前尘事,误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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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阳......

是哦

元恪下意识往腰侧荷包探去,恰好摸到一物

“切”

虽然事实无法辩驳,但嘴上气势从不能输

“切哈哈哈哈,那又怎样,你阿兄那时可狼狈了,被逼到墙角手里还捏着个没声的哨子吹啊吹,犯笑呢”

“自古行军以哨号为讯,或破城或撤离,看来你们魏国军将矛盾也挺不一般嘛,主将落网,城外数千即万的士卒却跟死人一样,嘁”

“皇兄”

哎呀呀,话是快探出来了,可大家都不蠢捏

元恪刚将那枚哨子呈上,文帝还没摆弄一二,咸阳王立刻跪地,朗声请示:

“请皇兄赐罪,当时城外将士多是皇弟麾下不假——”

“欸”

文帝放下骨哨,摆了摆手

“赭阳之役,二郎与朕皆在悬瓠,汝何错之有”

不行,既然没有绝对证据,那便只能——诬告了

“既如此”

太子出言风险太大,温惠长长吸了口气,兼具受害人亲属外加小女郎童言无忌多重“减罪”状态在,这只出头鸟,必须她当

“殿下为何要将一枚无声之哨,交给温惠二兄”

“娘子怎知,是本王所赠之物”

“不然呢——难不成是温惠早离前线的阿爷?”

此骨哨乃是军讯,下士给的可能微乎极微,骨哨无声,虎毒尚不食子,素有“家门和睦”之名的范阳卢氏更干不出此等污糟事

而您,又怎么解释

“娘子,对前线诸事,了解得还挺清楚啊”

那就不解释呗

亲王转眸,笑眯眯地看着手心被自己掐出冷汗的温惠,是故作好心的提醒:

“内外勾结结党营私,王命要事取裁私家可是重罪哦,娘子言行须得注意些”

连深闺里的小女郎都能熟知战场诸事

文帝神色一凌,视线顿时射向下首跪着的李僖,却又是了然的摇头

作为恋爱脑本脑的某人顿时联想到自己与冯后——两小年轻,担心前线父兄的小娘子缠着未婚郎婿问这问那也属正常,虽然卢李合作......让他颇为不爽就是了

冯令灿/冯夙:这讲的都是什么

看呐,只要有大鱼在,小鱼自然就没人在意——比如,樯橹之末的长乐冯氏,再比如,公主之死

“陛下,依臣看,这一切会否太巧了些”

好了好了,戏份接力棒也该递交给陇西李了

“太师驾鹤,齐国反攻,这两件事竟能发生在同一时辰,几乎分毫不差”

青年低低一笑:

“就好像,是特意安排过一样”

“道瑜”

“是!”

李瑾抱拳,蹲下身勒了勒绑在陈伯玉脖子上的绳子,凑在后者耳边压低了声道:

“你那夜与我道,‘一个北魏的亲王’”

说起这个就来气!

少年呲牙,忽跪直身,直直“骂”向上首天子

“你们魏国真的有病!互防之时前几日派个亲王的探子来咧咧啥——‘守将五日之内必暴毙而亡’,靠,耍人呢,明明没死!”(陈伯玉误将元华当作钟离守将)

陈伯玉小朋友那是越说越委屈

“征伐,也讲究基本的德理,*的,耍人算什么本事!”

“亲王的探子?”

咸阳王笑着重复了遍,似发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般:

“哪位殿下这么......还真是山无尽而人外人,不过——小将军跟这位陈大人,看上去,似乎是旧相识”

啧啧,人精

内鬼,怀疑这种东西,还是平均分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好了

文帝揉着太阳穴开始头疼,草原糙汉的基因让他对这种隐于死水下尚未爆发之事向来不敏感,何况

这几个拉皮条踢皮球的尽讲些莫须有的事,真的,好

无聊

呀咧呀咧,宽仁仁厚之君不擅长阴毒猜疑之计,太正常啦

“殿下既无确凿证据,又何必在此东拉西扯,不若我们来谈谈另一件事 ”

同样觉得莫名其妙的冯令灿终于忍不了这种“聪明人”间的乾坤阴阳,伏案而起

“比如,您的阿姊,济南公主殿下身故之事”

很好,头疼变心痛了

到底是自己女儿,虽然不像爱冯后那样恨不得将自己整颗身心托之,但也是小时候亲过抱过疼过的,尽管物是人非,有些感情,早随着某些人的离世淡去

“恪儿”

终于,偏心的天子还是下了最后通碟

“说说吧,阿嫣的事”

终于,偏心的天子还是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接受了女儿离世的事实——毕竟,元嫣并不是一位受宠的公主

“陛下”

“嗯?”

温惠动了动嘴唇,她真的好奇怪,女郎私心的仁善并不希望元嫣成为他们政治博弈的筹码,尽管他们的党首——太子,急需要一场雄辩来脱罪

放过她吧,那个可怜的女孩

欲语泪先流,好演技

女郎朝着上首天子重重磕了一个头,再抬起际,已是满脸的泪痕

“阿兄于赭阳几近战死,恐再无还家之时,便让下属将其提前写好的遗信寄出,嫂嫂看了后,后......”

是哽咽,再无话

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好了,前尘恩怨是非错,假作真时真还不如假,三生石上的两冤家就以此悲剧式的爱情结尾——至少曾经,还算美好

还算纯粹

锦绣高台洒珠玉,风声泠泠,雨声凄凄

“......抱歉”

虽然拿稳恶女人设的冯令灿并不知自己为何会下意识道歉,但,唉,也许这就是同为女子对有缘无分式爱情的那一份,感同身受

毕竟,她也是

带着万分恨意而来的渭阳君偏偏坐了下,善念会在一瞬间占据人的所有情绪与理智,也许出了这厅堂,冷风一吹,冯令灿便会立刻反应过来——欸!犯傻了!那时为啥不拎着这件事把那厮咬死到底

但,看着少女悲伤的面容,至少此刻的她,话都说不出口

她至少没将冯后私通的事暴露出去

是自我安慰,也是自我平衡

“唉......”

帝侧黄门将温惠扶起

“可怜呐”

文帝吸了吸气

“就,追封阿嫣为,济南大长公主,食邑——”

他停顿了,是啊,元嫣没有子嗣,食邑,食邑再多,又能传给谁呢

“唉......你阿兄呢”

“阿兄,得了疯病”

“唉,罢了罢了,就”

就这样吧

记忆都这么苦了,就别再迁就强求了

咸阳王和元恪心里都暗暗松了一口气,神明还是那么照顾他俩,冥冥之中又拟好了最棒的结局

“唉”

在天子一声又一声的叹息中,一个又一个噩耗接踵而至

“陛下!陛下!”

黄门跌跌撞撞地从外头跑来,扑通跪倒在地

“陈留殿下,陈留殿下她——”

“六娘怎么了!”

文帝腾地站起,是急切的追问

“殿下,她,她,薨,薨了——!!!!”

纵知是戏,纵知是假

少女心脏还是猛地一抽

元恪神色平静咸阳王挑了挑眉,李僖默不作声温惠蜷紧手指,沉默许久的冯夙重重地“啊”了声冯令灿闭上了眼,独独天子,父皇,阿兄

“砰”得,瘫倒在座——

“陛下?陛下!”

是昏厥

“宣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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