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断断续续的话语,和崩溃的神情,都提醒尤娜应该做点什么。可尤娜只会拍拍她的肩说:“赛莉,别哭了,哭得都不好看了。赛莉,没关系的。”
那时,出于尤娜的自信,她敢搂着瑟琳娜,告诉她,她还有她。出于一份未曾言语的温柔,尤娜再不会把那些鸡零狗碎的琐事向瑟琳娜倾倒。
因为她见过瑟琳娜因此痛苦的模样,尤娜不愿意变成用这些戕害她的一员。
可是,或许有时正是这些距离感拉远了她们。
如果你的一切对我来说,不再出自你的口中而是旁人的言语。如果你的一切对我来说,充斥着冷淡与距离,我就不知怎么再向你靠近,我深怕一字一句都是对你的侵扰。
尤娜哭着想,瑟琳娜会是出于类似这样的原因和她疏远的吗?
她不知道。
她根本不知道。
不知曾几何时,她们的距离渐行渐远。尤娜理解瑟琳娜不再需要借助充盈的阅读量来填满自己紧张的大脑,所以自然不会天天和她讨论看了些什么书,知道了什么新知识。
尤娜也理解瑟琳娜交了新朋友,所以势必会花一些时间在她们身上。尤娜同样能理解瑟琳娜和她不在同一个学院,所以她们不可能无时无刻粘在一起。
可是她依旧抑制不住地感觉到落寞,尤其是娜塔莉在的时候。很多时候,尤娜会告诉自己,娜塔莉是个好女孩,可她忍不住想也许,只是也许……她并没有那么好呢?也许,只是也许她就是故意隔开自己和赛莉的,就是看不得她们关系好,就像……我一样。
好几回,在走廊上,在魁地奇球赛的看台上,在图书馆里,在礼堂,尤娜穿过人群,只能看见两张笑脸,瑟琳娜和娜塔莉伊在一起笑,笑得有些刺眼。
恍然间抬头,尤娜看见瑟琳娜眼中的怔愣,仿佛尤娜才是那个外来者。
明明,明明——
娜塔莉和瑟琳娜从礼堂一直追逐到黑湖,累得喘不上气,可还是咯咯的笑着。上次困在楼梯上,她们又气又急,吼了两声又聊起属于格兰芬多的家长里短了。
她们把纸青蛙放在走廊上,比赛着谁的能先跑到寝室门口,一路匍匐着前行不管旁人诧异目光。这些轻易无聊的小事编织成一张足以笼住瑟琳娜的网,快乐和轻松都是自然的。
只是与她无关,与尤娜无关。
可是明明,明明——
尤娜和瑟琳娜也曾从房顶的滑梯一溜烟地滑进花园里,栽得东倒西歪互相埋怨又笑得像神经病。
她们也曾因为父亲做的饭菜难吃,配合默契地偷偷丢进垃圾桶里,在餐桌下打着手势聊天。
她们也曾一起种下山茶花,期待它长得比院子里的山茶花树妈妈还高,还在它脚底藏下小孩子的愿望。
这些无关紧要的过往只是张残挂在风中的蛛网,怎么能拘得住自由的灵魂,不过困住了尤娜她自己而已。
但是明明,明明——
这个故事里,她们都没有做错什么,却已经开始生疏了。
可悲的是,我能看见我的位置在被谁替代,我知晓一切的发生,注意到了,却无能为力,不知所措,只能看着它向无可挽回的地方倾落。
尤娜有些难过地想:我现在哭泣,和那晚的你多么相像,都是因为朋友。你能解决,我……可以吗?
但是这样同样不是今天才开始的事,尤娜捂住脸,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今天她就被击垮了。
小孩子脾气,尤娜骂自己,干嘛闹小孩子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