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临盆的母亲看到血肉模糊的丈夫,万念俱灰,隔日便撒手人寰,留下了遗腹子田耀祖。
田耀祖出生那日,天生异象,明黄色流星直直坠入田陈氏临盆的小屋。
而后,田耀祖呱呱落地。
田陈氏在公婆的欣喜若狂中永久阖上了眼。
家里突然少了两个劳动力,又多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田光宗不愿再赖在家里白吃白喝,自请去参了军。
堰朝鼓励参军,实行“募兵制”,凡参军者不仅本人有月俸拿,所属家庭皆可免除赋税、徭役,大大减轻了田家的压力,二老才对田二娘这个田光宗疼爱的妹妹有好脸色。
至于田耀祖,身为田家一整个大家族十年来唯一的男丁,出生时更是有田家族谱上都没有记录过的异象,田爷田奶对他的疼爱可谓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真实写照。
田弄溪记得自己原书第一章就花了大量篇幅描绘田耀祖的童年生活——爷爷宠,奶奶惯,可田耀祖没有半分娇气,寒冬腊月也会步行上学,每日在烛光下温书要温到鸡打鸣。
田弄溪看着自己手上的冻疮印子,轻嗤了声。
原主不仅没有上学识字的机会,甚至田家连个烛台都不愿意给她添置,任由她就着月光刺绣,幸好她年纪小,刺绣时间不算长,这才没有对眼睛造成过大的伤害。
不然田弄溪刚一睁眼便会被眼前的朦胧吓到,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走黄泉路。
原主上一次见到哥哥已是一年多以前,田光宗以往只有过年才回家,去年春节不知为何没有回家,也没有寄信和钱回来。
田家村人人都说他是在和苏克津族的战事中丧了命。
时间一长,田爷田奶对田二娘那点微不足道的关怀也全然消失,全当自己养了个吃力不讨好的赔钱货,竟要在田二娘16岁时找机会将她嫁出去。
而原书的主角田耀祖则是轻飘飘地接受了带着姐姐的性命的钱。
这点作者也有解释:耀祖年幼,不懂生死,以为姐姐是自己去过好日子了,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全心全意祝福姐姐,长大后得知真相更是悔不当初,这才尽自己所能为姐姐塑了贞女像。
田弄溪当初就是看到这段,气得胸闷,这才把手机一关,闷头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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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从缺的砖瓦处看到天欲破晓,再次听到鸡鸣声时,田弄溪才堪堪收回思绪。
今日任务还有很多,别的不说,单是瞒住李康伯真正的景温书另有其人便是个难题。
她平复了会儿呼吸,理了理思绪,没用多久就笑出了声,已经想好了对策。
昨夜似乎下了场小雨,不远处群山苍翠欲滴,空气中还带着泥土腥味。
清晨的小院早已掩去了昨晚喧闹的痕迹,初晨的阳光洒在小院内,邻家叫唤着喂鸡的声音不时传来,田弄溪站在门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正在打扫院子的田奶动作未停,不想和她多说般,“怎么今日起这么晚?粥在灶房。”
田弄溪闻言去了厨房,将灶台上豁口碗装的半碗粟米粥一饮而尽,擦了擦嘴巴就抬脚出了厨房门。
靠近田家小院大门的地方,有一个人如松柏般直直站在那,他还是穿着昨日的衣服,衣角处略有濡湿,似乎洗过,还没有干透 。
田弄溪快步走上前,顺手拍了拍林峦,“早,我们现在就出发。”说完也不管其他,抬脚就要走。
林峦并无异议,跟了上去。
“在路上等李康伯,恐吓一下他。”
少女清脆的声音穿过微风,传回空寂的小院,被田家避之不及快速锁上的门挡了出去。
天地间,只有一道清润的回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