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袭金线绣边鱼尾裙的姜圻,抬腕压低帽檐,稳妥地踩着镶满细闪碎钻的矮跟鞋,朝宴会厅外走,而随他每次踏步,反戴的苏托尔项链尾端垂坠的璀璨蓝宝石,就1下下地,砸在那清瘦的脊椎。
蕴华生姿。
勾得喻霁白频繁侧目。
很诱,却偏往妩媚里掺纯,1截藕臂腻白,背近乎全/裸,而腰窝隐现,仿佛黑丝绒捉住了皎洁月光私藏。
喻霁白掩耳盗铃地视线挪移,但巡睃至别处时,猝然搁浅,只因,太像,仿佛共脸——远处,端着香槟杯、穿高定锡箔纸抹胸礼服的訾颜,即所谓的omega天花板,跟他牵念的beta,竟五官高度雷同!
而被喻霁白盖戳是性转版beta的訾颜,正目不转睛盯着宴厅出口处:【这步姿、背影,好熟悉。】
但她刚要追,却被执导首部电影、便斩获多项荣誉桂冠的新晋鬼才导演,给拦截去路,叽里呱啦地营销他下1部要拍的悬疑片,诚邀她担纲女主角。
訾颜敷衍地应付。
等再瞧,就杳无beta的踪迹。
却虽有眼瘸看错的可能性,她还是决定前往确认。
走廊。
挂着浓墨重彩的壁画。
那些花团锦簇拥挤嚣闹着,似要挣脱画框怒放,方肯作罢。
訾颜提着裙摆、落跑的精灵般徘徊许久,却遍寻beta不获。
但这倒不怪她耽搁,或不够仔细,毕竟,既已嗅知危险,姜圻又怎会蠢笨到坐以待毙——他对追来的訾颜自无提防,却要防患喻蔚庭的包藏祸心,所以,待他拐进视线盲区的回廊,并确定没尾随者,便闪身躲进间休憩室。
仔细勘察。
无人。
他将故意敞着条细缝、留作逃跑的门,给彻底关严,隔阻那钻探进内的喧嚷跟危境。
当他稍加松懈,眩晕感就澎湃来袭,意识焕然,导致他脚步虚浮,扶墙来到沙发,赶紧抱起垃圾桶催吐,奈何经验瘠薄,还腹内空泛,最终也没能把酒全吐完。
还无水漱口。
姜圻煎虾似的蜷缩着。
他尝试摁揉太阳穴缓释,但效果无疑是隔靴搔痒,而醉酒,其实还并非最糟糕,就怕他刚吞服的阻隔剂没能起药效呢,人先触发开关,变成提线木偶或撒娇怪——那状况会更难缠。
脚踝磨得发疼,他弯腰脱掉高跟鞋,虚握拳,反复捶打脑袋,待清明些,撩起眼皮环顾四周、尝试破题。
沙发对面,靛蓝的浮雕提花窗帘,被绑带所缚。
而外层的透光薄纱,拉得严实。
忽起1阵夜风。
纱帘烤馕般鼓着,等兜不住风,便被卷起边儿内泻,就有月色趁机漏进来几绺阑珊,姜圻赤脚踩在软糯的地毯,踉跄着走近,窗前,他抬腕去捉,套肘的蕾丝手套便跟纱帘黑白对峙。
哂笑。
摊掌。
他接住1束扎实的皎白月华。
但随风褪去,纱帘荡回,月色便又成了别处的热闹。
痴怔状的姜圻翘睫似扇,捻孤影,独伶俜,保持着这站姿许久没动,却仍未等到习风再次造访,周遭被遗忘般寂阒。
倏地…
噗。
1声短促地钝响。
然后从花纹堆砌的挂壁式装饰镜去瞧,就只见纱帘无风乱晃,那双镶钻的鞋、跟宽檐帽,都被随便丢在地毯,而室内已空无1人。
走廊,訾颜鼻尖浮汗,被追来的助理告知拍卖会即将启幕,便决定就此作罢,却路过转弯处时,听到侍应生聚众幸灾乐祸:“我还惊愕呢,怎么影视双开花的国民女神、竟是龙凤胎,之前媒体都无半点风声透露?瞒得够严实呀。”
訾颜倏地停驻。
助理无察,差点就撞到她,眨巴眼茫然欲询,却被捂嘴。
以八卦为娱的侍应生继续嚼舌根。
她俩便听墙角。
托盘竖抱的娇俏女附和道:“我还当是訾颜换身装扮、连妆发都重新搞呢,顶流嘛,排场跟噱头都要。”
塌鼻梁的侍者谤嗤:“哪呀,是位beta冒牌货。”
“对吼,訾颜omega。”
“高仿敢舞到蒸煮面前,够勇!”
“没准真是龙凤胎?”娇俏女斗胆揣测,“beta下车时,还没戴宽檐帽遮脸,我偷瞄好几眼,发现就眼型稍有差别,别的真像1母同胞。”
“假的才好玩,就会好戏开锣啊,毕竟现场版的撕逼挺稀罕。”塌鼻男颇为遗憾地撇嘴,耷拉着眼睑,神情很蔑视,“但喻家小少爷怎会幼稚到带赝品来招摇撞骗,平替版的訾颜?啧,还是…他真有跟女人结怨的癖好?”
娇俏女捂嘴嬉笑。
被捧场而优越感飙升的塌鼻男,很嘚瑟:“勋贵家的卑劣种,也高贵不到哪儿去!”
“有瓜?”
“嗯哼。”
“快分享给我~”
塌鼻男煞有介事地压低音量,示意对方附耳来听,却没等他炫耀储存量巨无霸的素材库,便迎来他的专属修罗场。
地毯吸音,訾颜悄无声息地降临,而她本就美得高不可攀,此刻肃穆着脸,便愈发像俯瞰蝼蚁的瘟神:“蔺家的雇佣条例里,想必重点罗列‘严禁偷拍及非议来宾’,所以,你有几条贱命够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