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烟岚刚要驳回,就被沈澈拉住了手。烟岚有些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去,就见沈澈冲着门外喊道:
“在下今日好些了,将军进来吧。”
随后又低声对烟岚说:“我有些事需同他商议,你先出去玩儿吧。”
随后,他在烟岚离开前,不忘安抚性地抚摸她的发顶。
这是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的默契。
沈澈这般的行为,其中意为——我自有分寸莫担心,你先退下。
即便如此,在推门出去前,烟岚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看向沈澈。
直到沈澈的身影被某个身形高大的家伙挡住。
看到房门彻底合上后,沈澈的目光才从烟岚离开的方向,移回至未霄身上。
“先生近来可好些了?”
也难怪未霄会这么问,这几日未霄多次前来拜访沈澈,却都被烟岚以沈澈卧病阻拦。
只是不知,他这样问究竟是试探,或是真的关心。
“有劳将军挂念,沈某如今好多了。”
沈澈一边回话,一边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未霄,然后再次开口:
“将军为何不在未府用膳,就过来了?”
“哦?先生知道了。”
未霄并不惊讶沈澈已经知晓,毕竟当时烟岚可就躲在那墙角处。
“自然,将军也知道了。”
“嗯”
未霄闻言,只是应声拉了把椅子在沈澈床边坐下。
此刻的两人心中各有所想。
虽处于同一室,但不知怎的,未霄竟觉得自己与沈澈中间有一道无形的界限。
沉默的气氛蔓延开。
未霄几次启唇又在下一瞬紧闭。
觉察到身旁人的动静,沈澈顿时觉得手中的书怎么也看不明白。索性放下书,打破沉默。
“将军可是有话要说?”
眼见刚刚自己还在盯着人家的侧颜欲言又止,现在那人就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我...先生难道不打算祝贺我吗?”
“哦?这么说,将军对于陛下的这封将诏书很是满意咯?”
“我...”
未霄一时噤声,他曾许诺过叔父...
北疆黄沙漫天,离别那日,叔父将他单独带去帐中。
他看着因风霜而变得沧桑的叔父,那个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常胜将军,此刻面对着他眼中尽是温情。
“玄龄,此行回京你便再不要回来。我已写了一封荐书派人送回,此刻应该已经到了京城了。”
“叔父,为什么?”
未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一直将未行衍视作榜样,一切所做无一不是为了向未行衍靠近。
可是今日,他才知道。他自幼视作榜样的,最为敬重的叔父,早在他回京前就为他做好了决定。
再也别回来...
“好...”
未行衍看着比自己还高了几分的侄子,此刻却沮丧地垂着头,心里也不是滋味。
但他清楚,那个人不会放过自己的...
“好啦!开心点,去跟大伙好好地道个别!”
未行衍抬手在未霄头上安抚性地摸了几下,将他向帐外推去。
......
“将军?”
“我不知道”
未霄语气中带着些迷茫,在诏书下来时他兴奋过,但他无法遗忘那日叔父的神情。
不舍却决绝。
还有他永远无法理解的——哀伤。
“既然如此,那便不要再想了。那话又说回来,将军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大抵不会是为了向沈某报喜来的”
沈澈突然话锋一转。
他这几日称病将前来拜访的未霄拒之门外,若不是担心未霄再度起疑,他还会再故技重施一番。
“先生究竟知道‘寒霜会’多少?”
“沈某所知道的,早已悉数告知,自然没有更多。”
听到此处,未霄半眯起眼打量起面前这个面容苍白的人,企图撕开他从容冷静的外表。
两人开始无声的对峙只是不过半刻,未霄就败下阵似的换一话题。
“既然先生知道我被封将的事,那么多半也听说了城东亦有一封诏书吧?”
“可是有关今年新科状元?”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