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上回父亲对我说什么男人万万不行?”孟易安说的是他赌气指着萧仁翯那次,父亲当时可不是这个态度。
怎么不仅许州官放火,别的百姓也能放,就他一人不能点灯是吧?
这也欺人太甚了!
“这如何能一样,你那是为了跟我赌气不肯成亲。”
孟固言当时有沈云归的前车之鉴,生怕儿子为了跟他对着干去招惹萧仁翯,当然是态度坚决。另一个担忧也是怕给他松了口他真以此为借口不成亲了。
“朗哥儿不过图一时新鲜,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等他真入仕,自然就该断了。你若只是玩玩也就罢了,但要是为了不成亲说什么喜欢男人那爹是绝不会同意的。“
孟易安瞪大了眼,再次被刷新了三观下限。
他知道父亲渣,但没想到他还鼓励自己渣。不管男女,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别人要接受你的玩玩?
沈云归和母亲还真是可怜,竟喜欢上这种人。
孟易安这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模样让,孟固言突然有些担忧。儿子若是随了生母,可如何是好?
“我知你不想这么早成亲,其实就是晚点也无妨。爹问你,你中意的女子,除了容貌,可还有其他条件?”
孟固言以退为进,实则是想打听儿子的喜好,也试探他是否真对萧仁翯念念不忘。
他这一提又触及孟易安的敏感神经,误以为是要催婚。
孟易安想也不想推出了同样的挡箭牌:“我不是说了吗,就是萧仁翯那样的。”
“你真喜欢男子?”孟固言盯着他的眼睛。
到底是执掌朝堂的丞相大人,哪怕对着儿子已收敛九分,这一下直视仍是让孟易安心虚地结巴起来,“当、当然了。”
似乎为了取信于父亲,说完还重重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孟固言轻笑着移开了对视的双眼。
他先前说起朗哥儿都是那副模样,一看就是没开窍,孟固言哪能看不出来他话中真假。
孟易安才呼出一口气,又对父亲的话感到一头雾水。
他到底知道什么了?这是信还是不信啊。
不管了,老头子爱信不信,反正我现在不娶妻。
“对了,还有件事要同你说。”孟固言没在意儿子那些小心思,说起了另一件事,“开了春你二伯父和二伯母要来京里。”
“……”孟易安眨巴着眼睛看着父亲。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家这些年不是没来过人,孟易安不知道父亲对他提这个干什么。他又不当家,人到了领着他见面磕头寒暄走个流程不就行了。
“难道是要我去接?”他问出来都觉得有些不靠谱,父亲应该不会放心让他前去吧?
“那是朗哥儿父母,你见着他们—”
“爹你放心,我绝不会提堂哥的事!”孟易安抢先表态。
孟固言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就派人把儿子送回朝晖院了。
他本想提一提父亲的来信,看看安哥儿对回金陵之事是否抵触。毕竟若真是定了要回去,恐怕时日不短,先不说他能否习惯江南的饮食与气候,老宅那一大家子可不比现在的丞相府。
安哥儿从小气性大,自己再是护短也要承认他不是个懂得退让的主。
继母本就偏心亲生的两个弟弟,如今弟弟家的那几个孩子都与安哥儿差不了几岁,若是相处不好又没人护着,受了委屈可怎么办。
因过不了自己这关,孟固言那些试探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
一晃就到了腊月,跟所有学生一样,孟易安太盼望过年了。难得国子监有十五日年假,他终于不用起早贪黑,闻鸡起舞了。
可放假虽然开心,但天公不作美,从国子监开始放假那日起,就开始下起了漫天的鹅毛大雪。
这样的大雪哪怕只一会儿,地面就一层白叠着一层白,更何况是接连几天大雪。别说去哪儿玩了,院子里的通道都要人不停地扫雪,出门的车马更是寸步难行。
孟易安只能躲在暖和的房间里和丫鬟们打打叶子牌,偶尔也在父亲的监督下在书房装模作样写几个大字。
这日在书房偶然得知,因连日大雪,好些百姓的房屋被积雪压塌,不少人缺衣少食,慈安堂也受了灾。
因自己也没了母亲,他怜惜慈安堂那些无父无母的年幼孤儿,每个月都会拨出些银子捐给慈安堂,作新收留孩子的吃穿之用。
听到慈安堂受灾的消息,他多留了点心,让亦秋准备了一些银子并吃穿之物,雪小了点就带着福生亲自送去了慈安堂。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有跟他一样想着慈安堂这些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