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回到这栋教学楼时,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某种东西左右神志,怀疑自己究竟深处何处的时候,岑玉泽就已经知道,不管是钟楼还是教学楼,一切都是真的,因为那枚护身符就在身上,在钟楼里顺走了宋茵的护身符。
这枚护身符,岑玉泽熟悉的很,当年他父母也曾给岑玉泽求过一个,说是一个特别有名的大师那里好不容易求来的,如今岑玉泽才想起来,当年有段时间他总是很倒霉,走个路都能差点掉井里,差点被高空抛物砸到,岑玉泽只当自己时运不济,谁还没点倒霉的时候?
几次三番受伤也就算了,后来差点被车撞死,家里察觉到不对劲,便去请了大师。
最开始岑玉泽对护身符嗤之以鼻,结果刚回学校没多久就因为沈梧又回了医院。
沈梧扔椅子虽然突然,但按照岑玉泽的身手不应该躲不掉,他也确实躲掉了,然而身下翘起的椅子突然失去了平衡,他向一旁摔倒,太阳穴磕在了桌角,因为这事儿沈梧差点被开除。
后来听说有人保了沈梧,最后得了个留校察看的处分。
沈梧家境不好是出了名的,岑玉泽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保下沈梧,可是打听了许久都没消息。
虽然自己受伤这事儿不能全然怪沈梧,但岑玉泽总不好说是自己一不小心,所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找沈梧麻烦,而那个保沈梧的人没有再出面。
也是自那之后,岑玉泽将父母给他求的护身符一直带在身边,奇怪的是从那之后,他再也没遇到这种类似的倒霉事了。
如今回想起来,同学聚会时那些人所说的程怀玚自杀的日子,差不多就是他开始倒霉的日子。
所以那个该死的东西一直纠缠在他周围!
岑玉泽顺走宋茵护身符时还没有想到这层,当初运势变好后五年,那符就被父母拿回去烧了,说是将不干净的东西吸净后就要烧了才干净。
而如今在这种邪门的地方,不管护身符是不是为自己所求,慌乱不安的岑玉泽需要它,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作用。
而在护身符离开宋茵没多久,宋茵就死了。
岑玉泽更加相信护身符的效用,将它放在了衣兜里,或许是真的起到了护身的作用,岑玉泽几次从危险的情况下逃了出来,即便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期间究竟经历了什么。
不管怎么样,岑玉泽需要护身符,谁都不能碰。
红色的布包在岑玉泽眼前晃动,岑玉泽心里突然涌起滔天怒意,晃动的红色染红了他的双眼,视线里的红包隐隐发着光,拿着他的牧一则变得愈发面目可憎。
他原本就讨厌牧一,讨厌得恨不得牧一立刻去死。
慢慢的,几个字从岑玉泽嘴里吐了出来,可是声音太轻,谁都没听清说了什么。
楼上的液体蔓延了下来,脚下不再有干爽的地方,鞋边浸成暗红色。
岑玉泽的模样太过吓人,大狗又开始呜咽个不停,沈梧想知道牧一从哪找到这么个宝贝,而牧一这时正浑不在意地晃动着手指上的护身符。
四下变得悄无声息,楼梯处传来滴答的声音,似乎是某处水管漏了水,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偌大的大厅冰窖一般,沈梧开始怀念起被他放在教师办公室的羽绒服们。
红绳在牧一细长的手指上转着圈,眼看着它上上下下不平稳,杨繁出声提醒:“别玩了,这楼怕不是吃人,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出去。牧一你小心点,别把护身符……”
话还没说完,红绳已经转到了指尖忽地飞了出去。
众目睽睽之下,包裹着护身符的红布落在了一地泥泞里,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梧感觉到一阵冷飕飕的风跟着飞了出去。
护身符落地的瞬间,所有人都以为岑玉泽会发飙,没想到岑玉泽只是淡然地走了过去,捡起护身符时整只手都被红色染透。
他默不作声地将护身符放进衣兜里,这次没有在露出边缘,可校服的衣兜却变成了红色。
他又走了回来,问杨繁:“现在该怎么办?”
岑玉泽问得轻飘,杨繁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但之前的话都是杨繁说的,自然而然他就成了领头人,如今只剩下四个人,不管怎么样都得抱团前行。
岑玉泽虽然脾气不好,但也是个正经成年人,杨繁只当他顾全大局,环顾四周说:“既然正门出不去,那就找找侧门、后门,实在不行砸窗户,总要从这里出去。”
杨繁说完便打算往东头走,抬脚缺发现脚下十分沉重,脚下的液体不知不觉间已经漫到半个鞋子,再往前一步,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杨繁顿住脚步,借着仅剩一点的光看过去,看见一条柱状的东西横在前方,两边断裂处参差不齐,上面还有些破碎的布料。
只一眼,杨繁就确定这是什么东西。
“人腿。”牧一说。
脚下的液体本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如今再看见这玩意,再坚定的人也难免反胃。倒是一贯走哪吐哪的沈梧这次没再反应剧烈,牧一还十分好事儿地回头看了眼,最后被沈梧黑着脸骂了回去,回身时牧一还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