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玉泽阴沉着脸看着对方,或许是知道自己没有退路,甚至连惧怕都淡了,他慢慢站了起来,用一只眼睛看着前方,嘲讽地提了下嘴角,说:“装神弄鬼,我弄死你。”
岑玉泽笑得阴森,他放下手,一只眼睛还在冒着血,鲜血很快变成暗红色,他看上去更像是个恶鬼,跛着脚,瞎了眼,一步步往前。
岑玉泽挥起拳头,拳风之下轻飘飘,对方依旧离他两米远。
这一拳用尽了全身力气,落空后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个方向扭,脚踝咔嚓一声,整个人摔倒了地上。
岑玉泽的骨头好像瞬间变成了脆皮,脚歪斜到一个奇怪的角度,应该是断了。
岑玉泽大叫着,瘫在地上有瞬间一动不能动,脚踝上的黑色更深了,焦糊了似的。门大概是先前被他撞开一道缝隙,外头漆黑一片,不多时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一双双黑色的手从外面快速爬了进来,速度之快根本不等岑玉泽反应,在岑玉泽惊恐的眼神里快速抓住了他的脚。
岑玉泽想要挣脱,可脚踝处除了剧烈的疼痛什么都感受不到,在他往前爬了几下后,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手抓着他的脚迅速退回了黑暗之中,岑玉泽想要去追,却在这时原本距他两米远的身影到了跟前,手里拿着美工刀。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岑玉泽,问:“我是谁。”
恐惧化成了癫狂,从岑玉泽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身影,黑洞洞的眼眶周围开始出现裂痕,不,是从头顶眼神下的裂痕,稚嫩的模样逐渐狰狞,头骨裂开,白花花的脑浆子流了出来。
他弯腰又问了岑玉泽一次:“我是谁。”
问话时刀子猛地刺向了岑玉泽的腿,疼痛再次袭来,岑玉泽脖颈青筋凸起,尖叫着却在地上趴着,他失去了双脚同样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无助地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又是一刀下去,伴随着同样的问话。
岑玉泽本就记不住这人,如今鲜血奔涌,整个人都处于惊吓之中,别说记人了,他连自己这么多年的霸道和学过的各项武技都忘得一干二净,只知道在地上爬。
一刀接一刀,岑玉泽的叫喊声逐渐变得微弱,问话没停,一句句“我是谁”敲在岑玉泽的脑袋里。
是谁,是谁,他妈的是谁?!
是……程怀玚。
呼地一阵风起,乱风迷人眼,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趴在了教学楼走廊的地上,岑玉泽张着嘴,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米维不在了,他又回到了教学楼内,眼前是熟悉的门窗,熟悉的昏暗,还有熟悉的人。
沈梧蹲在他面前,表情困惑不似作假,岑玉泽愣神了两秒后迅速窜起来抓住沈梧的衣领,刚想问是不是他装神弄鬼,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站了起来。
风又在鬼哭狼嚎地死命挤过窗缝,沈梧皱眉拍开岑玉泽的手,刚刚回顾了一下高中的记忆让他对岑玉泽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手痒总想给岑玉泽来那么一下,可惜旁边没有趁手的工具,赤手空拳他又打不过岑玉泽,想想作罢。
岑玉泽不知道是被沈梧拍愣了还是怎么,整个人都处于呆滞的状态,踉跄着后退靠在墙壁上,哆哆嗦嗦抽出一根烟。
是最后一根烟,折腾了这么久难为它依旧□□。
夹着烟的手在颤抖,岑玉泽试了几次才将烟点燃,他吸了一口,隐隐带着点淡淡的血腥味。
这点血腥味已经不重要了,精神有所稳定,岑玉泽吐了口烟圈说:“沈梧,你说我们还能出去吗?”
嘎吱嘎吱——
话音未落,咀嚼声在沈梧耳边响起,这声音已经听习惯了。
沈梧挥了挥手,白烟变淡,恍然间,他似乎看见角落里有东西在晃动。
很眼熟,是岑玉泽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