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许多人还没回过神,岑玉泽的怒火不知怎么迁到纪北身上,两人几次差点动手,都被杨繁拦了下来。
铃声响起的瞬间,岑玉泽蹭地站了起来,他走路依旧不顺,瘸着腿脸色阴沉地要换个地方,他看着其他人的眼神满是憎恶。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叫着沈梧的名字:“沈梧,你跟我走。”
沈梧正站在黑板前看课表,这班学生倒是挺皮,好好的字每个都擦掉了一边,听见岑玉泽的话后沈梧没动。
见沈梧没有反应,岑玉泽表情愈发阴沉。他快速走到沈梧跟前,扯着他的衣领低头说了几句话。
牧一这会儿正蹲在教室后面翻垃圾桶,站起来时就看见沈梧的半个身子消失在门口,他刚要追上去却被杨繁拦了下来。
牧一几次没能摆脱到杨繁,不耐烦地说:“你想干什么。”
杨繁笑笑,他这人情绪转变很快,笑得一脸真诚,可惜行为挺招人烦。
杨繁:“你说你总掺和别人的事做什么?”
牧一:“你总掺和别人的事情做什么?”
杨繁看似体贴周到,实则没一点好屁,牧一用着杨繁的口气回他,目光深沉不买账。
牧一的瞳孔本就黑,沉着脸看过来的时候更像是无底的深渊,让人心寒。
可杨繁恍若未觉,依旧笑着。
杨繁较牧一大很多,就像两辈人站在一起,然而杨繁看着牧一的眼神全然不似看个小孩儿,略有些浑浊的瞳孔里倒放着牧一的身影,像一个牢笼将牧一困在原地。
他要将牧一放在身边。
刺耳的铃声成了掩饰,杨繁对牧一说:“你看见了那半截舌头了,对吧。”
*
岑玉泽的脚踝似乎比之前更严重了,最初只是一瘸一拐,后来不得不扶着东西。
沈梧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岑玉泽满头大汗,回头看向沈梧时极力控制着表情,勉强让自己看上还算和气,好声好气说:“沈梧,我知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但是现在没办法,其他人我信不过,我劝你也别信,虽然我们上学的时候闹过不愉快,但怎么说都是同学,知根知底。”
岑玉泽的态度比天气变得还快,之前还满脸不忿,如今就成了谁都不信,还想拉着沈梧同仇敌忾。
各中原因沈梧懒得打听,不过有一句话岑玉泽说得对,这里谁都不值得信任。
外面云走得更快了,风挤过窗风发出呜咽声,诡异的氛围让人不自觉地提起心神,手脚都是凉的。
岑玉泽靠在窗边,看见沈梧身后没有任何人跟出来,说:“你那个跟班怎么不找你了?你不会觉得他真的就是喜欢你,真心实意想跟你做朋友吧。”
他轻笑一声,看了眼自己的小腿,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你是不是看见我受伤很高兴,是不是想让我死在这?”
沈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迎上沈梧琥珀色的眼睛,岑玉泽想起自己的目的,呼了口气:“当年咱们都小,不懂事,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我没想到还能遇见你,这是真心话。”
铃声已经停了,周围安静得吓人,似乎整个学校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从教室出来并没有走出多远,可是别说其他人的身影,就连声音都听不见。
呜呜得风声像是什么人在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长廊的光线似乎又暗了几分,那层本被落在下一层的黑纱不知不觉间蔓了上来。
安静的走廊里,两人对视着。
重逢后相处这么久,岑玉泽这才第一次打量起沈梧,与他印象中的青涩不同,沈梧的样子比偶尔看见的照片还要好看,尤其是嘴角上方的那颗痣,像某种巫术,勾得人总想咬一口。
岑玉泽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
沈梧没有表态,岑玉泽就当沈梧同意了,走上前拍了拍沈梧的肩膀:“等出去我一定郑重跟你道歉,那咱们就算翻篇了。说点正事,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和我们高中很像。”
是的,很像,连走廊尽头的那间休息室都很像。
可是全国这种学校实在是太多了,基本上每个地区的教学楼都差不多。
隐隐的,沈梧听见一阵嘎吱声,是骨头咬碎的声音,和他之前梦里听见的很像,但又隔了层东西,听得不是特别真切。
沈梧一颗心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