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他的胸前打了一拳,荣山南忽然俯身嘶了一声:“啊,我受伤了。”
傅怜来了劲,嘁哩咔嚓的拳头砸在他的身上。荣山南只当她是在给自己捏腰捶背一般,受用得很。本还想说些什么,下人来叫他,也只得放他去了。
她对那人这般上心,荣南心里很不是滋味。
傍晚时分,荣山南往傅意怜的妆镜边放了一封信,上写道:破庙中见。并在左下角押上了那小木剑。
傅意怜望着这天色已经快暗下来,这般时候叫她去小树林里去,能有什么事呢?
虽说如此,她心里对不留名大侠惩恶扬善的敬畏之情,还是让她走了出去,不过临走前她对荣山南说了一声:“我去秋歌那儿拿几块布料,很快就回来。”荣山南摇了摇头,如今倒是光明正大地出去,还找了这般一识就破的借口。他无奈万分,也立刻换装去到破庙中。
待两人都到达破庙的时候,天色已完全笼罩在黑暗中。
傅意怜开门见山道:“怎的这般时候找我?正要吃饭呢。”
荣山南道:“我感知你对我的一片真情,既如此,今天叫你来的目的也已经非常明显。这里夜静更深,又无人打搅,不如我们……”
“不如什么?”傅意怜困惑地眨了眨长睫。
荣山南素日老成持重,哪里会说这样的话,就这几句还是赶鸭子上架,杜先生拿出他毕生所学,临时教的呢。荣山南听时便觉得露骨得很,如今被他说起来,只觉得牙根发痒、舌头发麻,整个人浑身不自在。可他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左手撑在傅意怜脑袋上方,微微压下来,然后出手开始解她的领口。他的动作虽然大力却极不娴熟,傅意怜突然按住她的手心,道:“你想做什么?我真没想到,我心目中行侠仗义的大侠,竟然是这么个衣冠禽兽!枉我在心里面对你尊敬有加,一直想要跟你拜师学艺,行侠仗义。你这般与采花贼有什么区别?”
荣山南听她怒骂,心里竟然升起一股诡异的满足感。
傅意怜见他不反驳,越发气愤:“我这就要扭送你去报官!”
那人一听这话,手上动作停了下来:“报官?你难道不是心悦于我?”
傅意怜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奋尽全力将他推开,那人一推就被推开了,傅意怜无暇思及此:“大天窗下说话,净做白日梦!你也知道我是嫁过人嘞,我家相公又能干又高大,为人和善又对我真心一片,细微体贴,无微不至。我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其他人啊?”
虽然隔着面具,仅露出的双眸中,却突然流露出一种流光。
傅意怜觉得很是奇怪,明明她是在骂他,怎么反倒越被骂越高兴的样子。傅意怜又宣泄几句仍不觉得解气,心想这人故弄玄虚,她今日还非要看清楚他的面貌才罢。
傅意怜眼珠子一转,忽然蹲下身去呜呜哭了起来。荣山南看见她哭是最没有法子的了,立刻便凑过去问道:“姑娘你……”
傅意怜趁他靠近又不曾防备,忽然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扬面而去,那人被猛地迷了眼睛,倒退几步,俯身弯腰,傅意怜趁这空档,立刻上前去揭下他的眼罩,又扯下了他一半的面巾。不留名赶紧用胳膊挡住自己的脸庞,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傅意怜却已经看清了他的面庞,吃惊道:“阿南?”
那人本就心虚,听傅意怜叫出了自己的本名,今天这一遭是逃不脱的了。
傅意怜上前一步,再次试探道:“是你吗?”
荣山南无处躲藏,只好慢慢地,如做贼一般将那胳膊放下来,便如同将拿来的东西还回去一样。
傅意怜一口气憋在胸中,上不去下不来,只不知道要如何倾吐才好,忽然猛烈地咳了几声。这额头上还贴着疮疤,耳朵的形状也被那绳条勒得有些不同,墨黑长发高高束起,如马尾一样搭在身后,是荣山南从来不会修饰的发型。
“姑娘认错人了。我的确与荣二爷长得有些相像,可我不是他。”
傅意怜还要再问,杏儿气喘吁吁跑来说,家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