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幕再次重现。
“啊——张嘴。”
软糯的,像团年糕一样的嗓音。
小腹本能抽紧,咽不下的津液濡湿了下颌,禅院直哉金发凌乱,湿漉漉的贴着面颊。
他姿态狼狈,难堪地低眸,一双飞扬跋扈的眼盈满水汽,可怜兮兮地瞪着面前胆大包天的人。
接下来呢,她要说什么?
夸他是好孩子?
不合时宜的念头划过脑海,让禅院直哉身体倏然紧绷。
他干干地、艰难地吞咽着津液,仅有的一点湿润滑过喉咙,抚平干渴。
但不过转眼,那阵火燎的饥渴又卷土重来,嗓子像被粗粝的沙子碾过,难受得紧。
禅院直哉气恼地、发出不成调的怒骂:
“唔、唔——!”
他又急又气,受制于人的屈辱感更是让他浑身有如针扎。
禅院直哉仰着头,那双金灿灿的眼蒙上阴郁的色彩,恼怒地瞪视着她。
冰冷的目光却没能逼退她。
少女满面笑容,顶着他要杀人的表情,身体缓缓贴了上来。
禅院直哉蓦然僵住。
她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指腹白腻,一点点抚过他被汗珠浸染的鬓发,洇着艳色的眼尾,再落到沾着晶亮唾液、形状优美的薄唇。
最后是线条锐利、一下一下干咽着的喉结。
“……”禅院直哉瞪大眼。
从未被女人如此近身过的大少爷,浑身肌肉紧绷,喉结滚动愈发急促。
他僵硬地感受着那具贴上来的身体,裹着馥郁的香味,又柔弱无骨,好似随便便能折断。
禅院直哉感到口干舌燥,有种置身于海潮之中的轻微致幻感。
他轻轻颤了颤睫毛,视线下瞥。对面,少女弯起眼。
火光映得她唇角笑意鲜妍无比。
分明是折磨他多次,歹毒透了的女人,在这一刻,却诡异地令他移不开眼。
禅院直哉只觉喉咙烧得慌。
他好似被丢进了烈日下的沙漠,嘴巴很干也很渴。而抵住口腔的手指以一种令人心焦的速度,开始轻轻抚摸他的牙齿。
动作间,指腹若有似无地带过了他湿软的舌头,激起一阵酥软的麻意。
暧昧不清,若即若离。
像是某种叫人难耐的酷刑。
鬼使神差,禅院直哉卷起殷红如血的舌尖,含着舔了一下她的指节。
少女讶异地睁圆了眼。
四目相对,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的禅院直哉猛然清醒,瞳孔缩成了细小的针尖,急忙把舌头缩了回去。
然后,他看见她笑了下,手指夹着他的舌头亵玩,用软绵绵的,撒娇一样的柔和嗓音夸他:
“好孩子。”
——“好孩子。”
话音落下的刹那,那股冲击他理智的虚幻海潮便急急暴涨起来,转瞬淹没他的大脑与神经,将他高高抛掷而起。
极端的杀意混合着痛苦与舒爽,让他眼前的万事万物都化为了一种迷离而瑰丽的幻觉。
禅院直哉眼睛瞪大,仰着脖颈,像条渴水的鱼,呼吸乱得一塌糊涂,蝴蝶骨轻轻抖着,浑身过电似的颤了两下。
过了一阵,他缓过神。
意识到自己方才的难堪模样,他愈发恼怒,金色的眼蒙上一层阴翳,杀意浓得有如实质。
也就是这时,禅院直哉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
骨折的手恢复如初,他还未来得及为这医学奇迹窃喜,身体已经由着渴求作主,手背青筋暴起,猛然伸向少女的脖子。
用力,收紧;用力,收紧。
纤细的颈在他手下犹如濒死的鹿。
只要再紧一点,再紧那么一点点……
他盯着她的脸,那张清纯的面容仍带着笑。
“……”
扼住她要害的手一点一点松开了。
禅院直哉沉默着,颤抖着,抬起她的手,重新放进了自己嘴巴。
口腔濡湿而黏腻,殷切讨好着入侵者。他本该感到恶心,本该感到作呕。
可他没有。
他耳根烧红,上挑的眼晕着迷离的水,放轻了呼吸,眸光流露出一种着魔似的痴迷。
奇特的快感,诡异的满足。
再往里一点——
他难以遏制地颤抖起来,而打断他的,是一股刺鼻的,恍若草木烧着的味道。
“?”
禅院直哉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抽动着鼻尖。
这是……艾草?
这里怎么会有点着的艾草?
也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梦境倏忽崩塌,碎了个干干净净。
禅院直哉从梦里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循着气味的来源偏过头,发现了一捆熏着的艾草。
他又往右偏了下头。
艾草。
他竭力转动眼珠上瞥。
艾草。
禅院直哉:“……”
他只不过昏迷了一阵子,怎么自己就变成了艾草熏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