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鼠挺起鼻子嗅了嗅,松开苏春稠的手,扯着穷爹的衣摆,“那个姐姐好像只烤地瓜,想吃。”
“……”红发、红衣,委实没想到是这个意思。
李不寻服了这俩活祖宗,领着人走街串巷找烤地瓜。
走了没几步就找到了,算了算日子,今日初三,山下有庙会赶集。
年轻人大都不怎么来逛这种集市,就地摆摊卖青菜的,打折卖一送一的老年衣鞋,还有三轮车卖凉皮凉面、馄饨和清汤面的。
要说他们俩的鼻子也太灵了,旁的没有闻到,只闻到了烤地瓜。
苏春稠没见识,看到什么新鲜东西都走不动道,不多时就松开了李木叶的手,换成李不寻牵着他买地瓜,她自己就在离他们十步套圈的摊子边闲逛。
已到了插地瓜秧苗的时令,这时候的地瓜不如冬天香糯,价格却不比那时候便宜多少。
李木叶不肯亏待自己,举起小手冲卖烤地瓜的阿婆比划,“要大的,特别大的。”
说完了才回头看管付钱的穷爹,穷爹不理会他,卖地瓜的阿婆戴着手套从炉子里取出好几只大地瓜,示意他们自己挑。
李木叶毫不犹豫,挑了只最大的,阿婆装在袋子里递给他。
他抱着地瓜想了想,递给了他穷爹。
李木叶老怀甚慰,孩子没白养,以为这是要他先尝一口的意思,推拒道:“爷才不吃这什么甜腻腻的东西。”
“不是给爹吃,烫手,爹给分成两半,我一半,她一半。”
李不寻要气笑了,指着这没良心的东西气阴阳怪气道:“哎,用得上爷了才叫爹,爷不管!”
“爹,”李木叶鼓着腮帮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拽着他的裤脚使出左摇右摆撒娇大功,“帮帮我。”
李不寻冷哼一声,垫着袋子把地瓜分成了两个,大一点的他又掰开一点尝了一口,然后才递给李木叶,弯腰抱起他到旁边套圈的摊子。
苏春稠挤在人堆里眼馋着别人手上的圈,没有注意到父子俩,还是李木叶将地瓜递到她眼前,她才看到。
适才想起要吃地瓜的是她自己,苏春稠怪不好意思地问:“小道爷,您要不要来两口?”
“没看出来,你比他有良心。”他颠了颠怀里的李木叶,冷嘲道:“算了,不稀罕。”
苏春稠难得从小道爷不稀罕的神情中看出了几分赌气,主动给他找台阶下,“吃不完,有点多,分你一半。”
“吃不完给我,爹才说过,他不喜欢吃甜的!”李木叶手里抱着半个烤地瓜替他爹拒绝了,贪心地还要伸手要。
苏春稠哭笑不得,吓唬他,“贪心的小松鼠一年都吃不到坚果花生哦!”
李木叶害臊了,忸怩转头抱着穷爹的脖子,哼哼唧唧两声,不理她了。
苏春稠分了一半给李不寻,目不转睛地看着套圈的人瞄准最远处的那只红眼兔子,余光却将小道爷的神情尽收眼底。
一手托着李木叶,一边皱眉,唇角却是上扬的。
小道爷的面子不能丢,尤其是自己说不喜欢甜腻的东西,苏春稠也无意去拆穿他。
她略有些惆怅地摇摇自己的脑袋,没有听到水声,但记忆七零八碎的,没什么用处。
青霄观的道士言之凿凿说她自罪渊潜逃,怕是这记忆不好寻,但她总不能就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得去找找看。
而既承小道爷的恩情,不可不报。
她心念一转,问他,“道爷,还有闲钱没有了?”
李不寻不想给,料想她没什么正经事,奈何这只妖直勾勾看着人的时候比李木叶这小子还会缠人。
“爷就当散财免灾了,拿去拿去。”末了,他还叮嘱一句,“省着点花!”
苏春稠叫过来李木叶,一人拿了一打竹编的套圈,瞄准最远的那只红眼睛兔子疯玩起来。
李不寻:“……”心疼钱,算了,不看了,有够神经的!
显然,两只妖在没有起歪门邪道心思的时候不可能赢得过人间的奸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然后一败涂地。
李道爷慷慨大方给的一张花票花光了,活兔子没有得到,只圈到了一只脏兮兮的黄色大梨子钥匙扣。
摊主拿钩子回收圈子时直乐得合不拢嘴。
苏春稠和李木叶面面相觑,齐齐别过去头,绝不承认是自己玩得忘乎所以。
两人一声长口哨,一声短口哨,吹得尿都要出来了,却迈着四六不着的步伐,找小道爷,试图将钱花光的事推到对方头上。
找到人的时候,他正坐在巷尾避风处的一家卖馄饨的小摊上。
“老板,两碗小馄饨。”
小道爷看了他们手里攥着的脏梨子,顺便嘲讽一句,“再加一双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