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禾红眼看她,泪珠滑落眼角滴到皇帝的手上,让皇帝眼神之中那一丝凶狠漏出裂痕。
他送开了手,被泪珠滴落之处似被火烧般格外的痛。
苏沐禾咳嗽几下,脸上充斥的潮红才终于褪下几分。
皇帝抬起苏沐禾的下巴,眼神被凶狠再次填满。
“苏沐禾,朕要把你日日夜夜困在自己的身边,让你看见朕,却杀不死朕!”
他大笑道:“既然你说朕是位昏君,因一纸婚约被退便心生邪念杀了丞相府满门,那朕就是昏君,朕就是心肠如此狭隘之人!”
他的嘴角勾勒出骇人的笑意,“那你嫁给朕可好?”
苏沐禾眸子一愣,转而被怒火填满。
“你真是疯了!”
苏沐禾推开他囚禁于自己下巴处的手。
“就算是死,我也绝对不会嫁给你!”
皇帝笑了笑,眼神之中满是不屑。
“苏沐禾,朕贵为天子。你敢忤逆便是死罪!”
他挥袖说道:“朕给你三日时间考虑,三日后,朕便来迎娶你。”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歌女不给苏沐禾任何反驳的机会。
苏沐禾瘫坐在床,笑了笑。
眼中被水雾打湿,朦胧间看见一位高大的人影站在自己的面前。
泪珠顺着眼角滑落,面前之人的面容也变得清晰。
苏沐禾抬眼看向面前之中,开口问道:“这便是国师大人所说的下一步计划?”
苏沐禾起身,站直了身体与面前的盛泽平视。
“国师大人,恐怕早就知道陛下一定会再次依照婚约取我,为何国师大人还要我配合着陛下演戏,装作不恨他的样子?”
盛泽向前伸出手,想要拉住苏沐禾的手腕却被她狠狠甩开。
苏沐禾压着心中涌现的火气问道:“国师可有话要说。”
见他沉默不语,苏沐禾替他开口道:“西域进贡的珠宝多半入了藏宝阁,那里有重兵把守。只有皇后拥有藏宝阁的钥匙可以随意进出。”
苏沐禾看着他继续说道:“所以国师大人,才要与我交易。不为旁的,只因你早就料到陛下会依照婚约再次取我?”
苏沐禾失望的看向面前之人。
盛泽看着她,半响张开的嘴巴却不知如何辩解。
他当初确实是料想到了苏沐禾日后一定可以成为南朝皇后,获得藏宝阁的钥匙。可以帮助他找寻他需要的西域之物。
可是……
盛泽开口道:“确实,在下起初接近苏小姐却有此意……”
苏沐禾轻笑一声,“我怎么说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会看上我一介罪臣之女与我做交易。原来看上的不是我,而是陛下曾下过的那道圣旨。”
盛泽想要出声辨别,却被苏沐禾无情打断。
“国师大人请回吧。”
她笑着说,眼底里净是悲伤。
“陛下刚刚所言你也听到了,三日后便要来迎娶我。国师大人还是快写回府,别被人看见抓住了把柄,被人诟病与我一介罪臣之女纠缠不清,对你对我都没好处。”
盛泽知道此时苏沐禾已经对自己失望透顶,他便不再开口为自己辩解,而是嘱托道:“苏小姐,嫁给皇帝是你目前最好的选择。”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苏沐禾眼底的悲伤终究还是未被他看见,收进眼底。
苏沐禾看向面前被床幔层层包裹的自己。就像是被蚕食紧紧包裹着的蚕蛹。
四周密不透风,任何人的想要她死在这蚕蛹里,好收丝谋利。
她看向盛泽离开的身影,欲从眼角滑落的眼泪被她擦掉。
既然她已经被蚕丝层层包裹,那便破茧成蝶。
……
三日后,天雪将至。
天空之中象征性的飘起了稀碎的雪花。
锣鼓喧天的乐声,震碎了冬日的安静。
迎亲的队伍浩浩汤汤的从皇帝寝殿一直蔓延到苏太医是家中。
依照皇上旨意,同姓苏,意味着通根同源。让苏太医家作为苏沐禾的娘家,从这里接亲。
苏太医惶恐的接下圣旨,开始布置起了府中的装饰。
虽说迎娶之日被定与了元宵节,但是皇帝下令与民同乐,早早便开始了舞龙,奏乐,举办酒席。
直到大婚当日才能停下。
苏太医握着手里沉甸甸的圣旨,不知是福是祸。
福是自己成了皇亲国戚,祸是自己与苏沐禾扯上了关系。与她同为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苏沐禾见他看着府中悬挂的红色灯笼唉声叹气,便好像提醒道:“苏太医,喜字还未贴。需加紧工程,陛下怪罪下来你可是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