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忱见他终于安稳下来,靠在一边又开始闭目养神了。
贺烊舟昨晚没睡好,现在变回了人,心情舒畅多了,吃完两个饼他就躺回去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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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缓缓驶进南垣地界,南垣都城冬夷在南垣属北方,现在的时节正直初秋,十分凉爽。
越靠近冬夷城,外面就越热闹,出城进城的人很多,可见冬夷的盛况。
车队在城门外停了下来。
蔡聂今日穿了西乐官袍,人模狗样的,见南垣的接伴使列队立于城门外,他纵身跃马而下,快步往前走去。
南垣接伴使也疾步上前,和蔡聂两个人相互作了揖。
“您便是西乐正使,蔡聂,蔡大人吧?”
对方年过六旬,看起来倒还算慈祥,蔡聂谨慎道,“正是。”
他刚应完,对方马上又回话了,“在下乃鸿胪寺卿,郭圃。”
蔡聂笑嘻嘻道,“见过郭大人。”
郭圃眼睛往蔡聂身后的车队瞟了瞟,若有所思,“蔡大人此次来我朝,没少带人啊。”
城门周遭的百姓渐渐围过来,对着车队指指点点,全都好奇地看着马车。
郭圃向身后使了个眼色,士兵们意会,上前将百姓遣散开,“该进城进城,在这里停留的一律抓起来。”
蔡聂把郭圃拉过来,靠近他,轻声道,“郭大人可别误会,我们可是给南垣陛下送好东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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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有苦头吃了。”薛忱面无表情地放下车帘,对贺烊舟说。
“哦。”贺烊舟无聊透了,古代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他醒来这两天除了上厕所,都只能待在马车上。
反正有薛忱这个主角在,再有苦头还能怎么有苦头。
贺烊舟到现在都还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
薛忱看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
马车又开始动了起来,进了城,向皇宫前去。
薛忱把扔在地上的绳子捡起来,走到贺烊舟面前,示意他伸开手。
“干嘛?”贺烊舟警惕。
“你想让人看出来我们两个特殊一点?”
贺烊舟无奈将手抬起来。
贺烊舟很瘦,又白的不行,腕骨晶莹剔透的,黛青色的血管突起,粗糙的绳子刚缠上去,皮肤就映上了红。
看着还挺能吃的啊,早上两个饼都吃完了,怎么会瘦成这个样子?
薛忱疑了疑,心里想着下次多给他弄点吃的。
贺烊舟因为自己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了他。
给贺烊舟绑好了之后,他快速给自己也绑上了,不过这次他为了方便走路没把两个人的脚绑上。
没过多久,车帘就被拉开,外面列着一群陌生的侍卫。
是南垣的侍卫。
“下来。”侍卫拍了拍马车,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马车下的侍卫齐刷刷地将视线扫过来,看到车内的两人后,都滞了滞。
前面的男人尚且不说,坐在后面的那位,简直是绝色,和他们最不同的是,这个男人没留长发。
薛忱率先跳下了马车,贺烊舟跟在他后面,硬着头皮顶着无数双眼睛,自认为很优雅地跳了下去。
这是一个很大的宫院,院子里停了好几辆马车竟也不显得拥挤,不远处栽着一地绣球花,再另一边,有一个小池子,有几个宫女在那边忙活着。
马车上下来许多道红色的影子,贺烊舟往那边看了看,不禁狠狠感叹了一下。
侍卫们毫不怜香惜玉,数了数人,见齐了后,领头的道,“在这里都给我老实点,我们陛下喜欢听话的,只要你们听话,就能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今天晚上陛下就会先来看看你们,好好表现,以后封妃做娘娘。”
“若发现有自尽的,就找回他的老家,把他全家都杀了。”
郎儿们没一个敢说话,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低着头。
“两个人一个房间,带走。”
贺烊舟和薛忱被赶进了离他们最近的房间,刚进去就听到房门落了锁。
“怎么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好可怕,像死尸。”贺烊舟惊道。
“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自然不会对这些作出反应。”薛忱观察了一下房间。
没有窗户。
“我们的绳子能解开了吗?”贺烊舟把手举到薛忱面前,看他。
贺烊舟是狗狗眼,琥珀色的眼睛总是湿漉漉的,看着楚楚可怜,他比薛忱矮一点,看薛忱的时候要微微抬头。
薛忱没反应,贺烊舟就巴巴地看着他。
结果手都举酸了,薛忱还是没反应,贺烊舟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不解,“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薛忱滚了滚喉结,回过神来,感觉有点尴尬,于是他默不作声地把自己的绳子先解了,抬手在贺烊舟的脸上蹭了一下,一本正经地撒谎道,“……有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