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不仅仅只是医生这么简单,我还是个病人。”
“黎之?”
沈清川转头看向右手边,厚软的地毯铺满宴会全场,吞下了所有脚步声,一个个像鬼魅般走路无声,黎之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旁。
三人并排往前走,黎之斜睨了一眼顾景,中指慢条斯理地往上顶了顶银丝边眼镜,语气冷漠:“顾景,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和清川说我的不好,这恐怕不好吧?”
顾景也斜睨了一眼黎之:“我可没有说你什么不好,你自己也听见了,我只说了一句,你不仅仅只是个医生这么简单。”
黎之随手从路过的侍从那拿过一杯香槟,轻哼了一声:“那如果我没有及时出现呢?你接下来要说什么?”
顾景抿下一口酒,拖长了音调,慢悠悠地开口:“说你特别有钱,特别牛逼,和我哥实力相当。”
黎之喝下一口酒:“我不信。”
顾景喝下一大口酒:“爱信不信。”
黎之紧接着喝下更大一口酒:“我偏不信。”
顾景直接仰头一饮而尽:“不信拉倒。”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你信我不信,活像两只蜜蜂嗡嗡嗡,左耳嗡完右耳嗡,听得沈清川心烦,他抿下一口酒,皱着眉说:“哎呀得了得了,我信我信。”
沈清川确实信。
他对黎之的了解不多,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黎之比他有钱很多很多很多,好像和顾行山差不多。
黎之一口气喝完杯里的香槟:“姓顾的,我劝你谨言慎行。”
顾景见缝插针地将空杯放下侍者盘中,拿起新的一杯:“姓黎的,老子需要你教吗?”
沈清川夹在他们中间,两人针锋相对,锋芒全刺在沈清川身上。
沈清川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我说两位大爷,别吵了,能先告诉我你们要带我去哪吗?”
这眼看着就要出宴会厅了。
黎之看向顾景一直拉着的沈清川的手,满是不悦:“我还要再说一句。”
顾景轻飘飘地说:“准了。”
黎之:“姓顾的,大庭广众下的,你能不能放开清川的手?你哥折腾清川折腾得还不够吗?你来插什么脚?”
沈清川:“……”
折腾一词也太不适用了吧。
顾景听着黎之的话,薄唇紧抿,不爽,但还是松开了拉着沈清川的手。
黎之见状,绕了个小弯,挤开顾景,插进了顾景和沈清川中间,挽起了沈清川的手,和沈清川贴得近。
沈清川:“……”
顾景:“……”
眼不见心不烦,顾景走在了两人前头,说道:“前面拐个弯就到了。”
黎之喝了一口香槟,和沈清川说:“你一定有很多疑问吧,关于我今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关于福利院的视频和我在台上演讲。”
沈清川点点头:“嗯……”
W晚宴刚开始。
IN集团地下停车场,听着一辆沉稳奢华的商务车。
车内,顾行山戴着一副沉黑的墨镜,在软皮沙发上坐得挺拔,他的长腿自然分开,两只大手撑着一根黄金怀表手杖,周身散发着令人寒颤的冷峻。
顾行山的斜对面,坐着的是黎之。
黎之两条长腿自然地交叠着,目光锐利地盯着顾行山的墨镜,像是一种审视。
他们皆沉默不语,一眼晃过去,两人像两座冰雕。
“怎么就把健身时长改回一小时了呢?”
叶助理在车外一边操理着顾行山的日程表,一边喃喃自语。
“什么健身时长?”江白从叶助理背后走上来,问道。
因为顾行山经常在表行提表的缘故,江白和叶助理的关系也算不错,起码能说得上来话。
“是小江助理啊。”叶助理熄了屏幕,和江白解释道,“顾总搬去沈老板家前,每天健身一小时,但是搬去沈老板家住之后,顾总改成了每天两小时,现在从沈老板家里搬出来,又改回了一小时,我有点不太理解,按理说顾总一个人住的话应该有更多时间用来健身啊……”
江白听着听着就懂了,但他不好直接和叶助理说明,于是打着哈哈说:“哎呀,每天健身太长时间也不好的嘛,叶助理你别想太多啦,我先上车啦。”
叶助理点头:“嗯嗯,你说得也对。”
江白笑嘻嘻地打开车门,看着车内的两人,顿时不嘻嘻了。
顾行山和黎之太冷冷冷冷冷了。
江白怀疑冬天的寒流不是从西伯利亚渡来的,而是从这两人身上散出来的。
江白礼貌地打招呼:“顾总,黎先生。”
“江助理请坐。”顾行山开口,嗓音低沉,“视频我都整理好交给顾景了。”
车内的气压太强,强得能把江白压成一块酥脆小饼干,谁再来踩一脚肯定嘎嘣脆。
江白选择了离两人最远的位置,坐下,他说:“老板我已经送到晚宴了。”
黎之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打着节拍,眼睛仍盯着顾行山:“哦,我的演讲稿还没写。”
顾行山:“猜到了。”
江白心里大喊不妙:靠北!不会就是让我来写演讲稿的吧??
“能者多劳,我万万不能。”黎之掏出纸和笔,放在桌上,“来吧,江小白。”
顾行山:“用电脑写吧,一会让叶助打印下来。”
江白坐到两人附近,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黎之递过来的纸和笔,又小心翼翼地接过顾行山递给他的超超超薄笔记本电脑,开始敲敲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