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上次说他们环游中国,能顺道来玔临看她。
凭空给盛苛苡增了几分焦虑情绪,生怕他们来的时候赶上了店里冷清时,再让他俩给自己扣上个“经营不善不如早点回家考个公”的帽子。
这俩人可倒好,从大西北的沙漠出来,卓平萍说想念家里楼下路边摊的麻辣拌了。
两人直接一个九十度大转弯地回了宥庆。
盛苛苡的焦虑都白焦虑了。
“上次还说来玔临看我呢。”盛苛苡翻开旧事帐。
卓平萍心虚,反手把锅甩到了盛放头上:“你爸、你爸说怕打扰你自己的生活节奏,非要拉我回来。”
盛苛苡笑着说自己知道了。
卓平萍这才放心下来,母女两个又随便闲聊了些其他的。
挂了电话时,已经快一个小时过去了。
盛苛苡窝在床上,翻了半个身子,又随意刷了会儿手机,才重新打起精神收拾行李。
不知道是不是她真的太久没给自己放假了,将行李箱收好,推到门口,自己洗漱完毕重新回到床上,却翻来覆去了好一阵都没能入睡。
她伸出手,对着留了条缝隙的窗帘。
将那轮笼着淡淡光芒的月牙,框在了食指和中指间。
微侧着身子,胸腔的心跳震声因为耳朵靠着枕头,而显得那么地清晰。
一声又一声地,在暗示着盛苛苡的大脑。
她不仅在激动着明天的出行,更在紧张着他会不会也同程。
那个名字,只要一过她的大脑,就能带来短暂一瞬的烟花绚空。
睡不着,又觉得有几分热。
她光着脚丫,穿过客厅,溜到了阳台。
露天的阳台,有风经过,比封闭的卧室要通透些。
盛苛苡向上张开双手,在一个不合时宜的晚上,大大地抻了个懒腰。
“晚啊,盛小姐。”
熟悉的温煦嗓音被刚刚好舒适的晚风送到了她的耳畔,字字分明,像是退潮水般润润。
不用半秒钟的时间,便惹红了她的耳廓。
盛苛苡畏缩缩地将动作收了回来。
她未施粉黛,白净着脸蛋,晚间护过肤后保持着水意盈盈的模样,配上一双像有星子坠于其中的眸子。
月光无声地将她曼妙身子勾勒,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似的。
“晚上好。”
盛苛苡轻声道,像是怕叨扰了静谧的夜色。
她不知道说“晚上好”是否得体,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讲,现在的时间,已经称得上是凌晨。
而目光中的男人,穿了一身得体的西装。
和平日里见他的风格相差很大,盛苛苡控制不住地目光多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好像刚从外面回来。
驼色方格西装,内衬是纯白衬衫,纽扣被一板一眼地系到了最上端。
手臂线条匀称有力,将这款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西装诠释得很好。
意识到自己的注视有些久了,盛苛苡慌忙收回视线。
她正欲转身进客厅时,那边轻轻来了一句。
“明天见。”
那声音极轻极淡,好像被晚风一撞就能散了。
盛苛苡蓦地回身,再往周礼的方向看去,那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夜色太晚了,她头脑已经隐隐发木,反应有往慢半拍的方向发展的趋势。
是幻听吧。
盛苛苡没多想,推门走到了卧室。
也许和这个小插曲有关,这次她倒是入睡很快,一觉酣然到了次日的清晨。
盛苛苡换了一身牛仔套裙,将提前准好的方块面包打好包,装进自己的斜挎小包。
右手轻覆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左手紧攥着手机。
锁屏一开,就是她提前查好的地铁线路,到何皎皎所说的集合地。
房门打开,盛苛苡的视线里猝不及防地立了一个人。
一条走廊之隔,对面的周礼也是单手扶门侧、单手拉着行李箱的动作。
他一身纯白衬衫,领口处别着一副墨镜。
盛苛苡怔在原地,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昨晚她听到的那句,并不是错觉。
他说,明天见。
居然,真的能一开门就见到。
这种不言而喻的奇妙感,像是一场盛大的烟火,毫无征兆地在她心里炸开了绚丽。
都在提醒着她,周礼离她的距离,有多么的近。
盛苛苡洇了几下喉咙,还是没能发出声来。
“盛小姐。”
周礼唤她的声音还是那般的好听,低悠悠的拨人心弦:“好巧。”
“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