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橠白便又走上了偷食的路子,犹如去年秋日里偷吃地瓜那般,又被陆归舟给抓住了几次。
陆归舟见她实在是爱吃,着实是不想亏了她的嘴,便又备了些香瓜之流,搭配着给橠白来吃。
昨日里西瓜刚好吃完,且昨日里二人又吵了架,陆归舟想赔罪,总也不能空着手,索性便去集市蹲守西瓜贩子,买上今日里最为新鲜的瓜,回去放到水井里冰着,等到中午最热的时候吃上一口,那才真真叫一个舒服。
西瓜贩子来得早,陆归舟并未等了多久便买回了西瓜,顺带着又买上了许多香瓜,一并带了回来,丢进了水井之中冰着。
县衙里的那口水井距离橠白所休憩的那棵大柳树距离并不远,且橠白也已经休息了许久,差不多也到了该醒来的时候,恰好陆归舟将西瓜与香瓜丢入了水井之中,接连几声的噗通噗通直将橠白吵醒了过来。
橠白醒来,却也未敢贸贸然便化作人形现身。
只见得陆归舟身后不远处的一株绿色红果微微颤了颤。
陆归舟将西瓜与香瓜掷入了水井之中,抬眼望了望日头,连忙便回去了。
见着时辰差不多,陆归舟前往了厢房,打算去唤橠白起身。
橠白瞧着陆归舟走远,当即便化成人形自土里蹦了出来。
方才陆归舟朝井里扔瓜,她没瞧见,只听见了声响。
现下化作了人形,她当即便来至了井边,探头一看,便瞧见了井水之中浮起的一颗西瓜与十几个香瓜。
井水清凉,泛起的凉气扑面而来。
橠白瞧着那呈众星捧月之势的西瓜与香瓜,心里又泛起了甜丝丝的涟漪,不自觉的扬起了唇角。
然而高兴不到片刻,橠白唇畔的笑意蓦的就僵住了,陆归舟还记得给她准备瓜果,可是却还要说自己站起他……
想到昨夜的拌嘴,橠白的神情倏然黯了下去,收回了探过的头,心情有些复杂,更有许多别扭。
叹了口气,橠白转身回去了房中。
橠白是施法回的房中,所以快于陆归舟许多。
她换了衣裳,穿戴整齐,打算径直前往书房,不想与陆归舟碰面了。
怎料橠白房门一开,竟就瞧见了举着手站在门口的陆归舟,瞧他样子,似是举手正欲叩门。
四目相对,二人皆是有些意外,不知所措间,二人又避开了彼此的眸光。
意外之感消散之后,二人双双又有些别扭了起来。
自陆归舟看来,今时不同往日,往日里他二人之间仅有的那几次别扭几乎全然称不上是别扭,尽是误会罢了,且次次都是自己错怪了橠白,但今日里他虽是有心先低头,承认自己后悔外加心疼,却是真真不觉自己错了,后悔的亦是不该那般疾言厉色,而非是言辞上的内容。
而橠白一见了陆归舟,心情亦是有些别扭,一来是想着昨日里他言说的那些让自己气愤的言辞,二来则是方才瞧见陆归舟为她准备的瓜果,她想不通,他明明是在意自己的,作甚又要言说那些伤人的话嘛!
两厢别扭之下,二人沉默了片刻,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片刻过后,陆归舟正欲开口,橠白却已是失了耐心,径直走掉了,擦肩而过之时,连一记正眼都未曾给陆归舟留下。
“哎……橠橠……”陆归舟唤了一声,忙不迭的便要跟上去。
橠白脚步微顿了一顿,复又加快了步伐,不给陆归舟再与自己言语的机会。
陆归舟顿时怔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橠白的背影消失
在了回廊尽头,橠白没搭理他,这可是橠白第一次冷落他……
陆归舟心头一片慌乱,那些不好的想法犹如天马行空一般,一股脑儿的全都冒了出来,昨夜里他方才觉着受了橠白的嫌弃,今日橠白便不理他了,莫不是……莫不是真的厌弃了他了?
如此一想,陆归舟便定不住神了,他当即抬足,一路追着橠白去了。
橠白径直入了书房,打算照常做事。
陆归舟紧随其后追了过来,二人一打照面,竟又双双愣了愣。
橠白愣过之后,扫了陆归舟一眼,便再没理他,径直来到了书案前落座,研磨起了墨来。
陆归舟张了张嘴,复又缄了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瞧出了橠白不待见他,那口便不知该如何开了,踌躇了片刻,他也只好回到了书案前,照旧做事。
吵架拌嘴之后还有一块儿共事,这种感觉微妙的有些无法形容。
陆归舟甚是心不在焉,手中的羊毫笔书写不上几个字,便要顿上一顿,偷偷瞄上橠白两眼。
橠白奋笔疾书,粉嘟嘟的桃花面上一一丝丝的波澜也没有,那双原本熠熠生辉的乌溜溜黑瞳,此时亦是空洞无神的。
陆归舟知道橠白在生气,他有心道歉,却又觉着自己没错,不知该从何处道歉的同时又有些后悔昨日不该与橠白那般疾言厉色,一时间,竟有些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