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棠看了眼剩下的镜子,还欲再走近观察,却被伏最拉住。
他指了指镜外的冰天雪地,支棠跟随着看过去,一眼就望见了自己愁容满面的师傅,此刻正站在外面。
她也顾不得再去观察身后的镜子了,几步踏出了晷镜。
“师傅?您怎么来了?”
她一出来,崔南雀就立刻上前,焦急地检查着她的身体。
“棠棠,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都变了调。
支棠被外面的冷风吹得哆嗦,牙齿都在打架:“我......没事,师傅,您别紧张。”
崔南雀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太过焦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道:“无事,师傅只是担心。”
支棠看了眼空荡荡的雪山,道:“那我们先回家吧。”
崔南雀:“好。”
到家后,崔南雀和支棠要了那颗铃铛。
支棠不明所以,拿了递给她。
只见崔南雀端起那颗铃铛左看右看,不知看出了什么,脸色也微微沉重下来。
她道:“棠棠,你回到过去了吗?”
支棠点头:“嗯,回去了。”
得到这个答案,崔南雀仍旧满脸的疑虑。
支棠:“师傅,发生什么事了吗?”
崔南雀顿了顿,道:“无事。”
嘴上说着没事,但崔南雀的脸色却依旧没什么变化。
支棠有些担心,但崔南雀下一秒就说,让她好好休息,明日回地府复命即可,自己便匆匆走了。
留支棠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摸不着头脑:“师傅今天这是怎么了?”
伏最在一旁整理着他们脱下来的衣服,道:“她在看那个铃铛是否还有用?”
支棠:“你怎么知道?”
伏最眨巴了下眼,道:“因为那个铃铛,已经被人用过了。”
支棠:“什么意思?别人用过我就不能用了吗?”
伏最:“嗯,一颗铃铛代表一次回溯时间的机会,若是有人用过,它便成了一个单纯进出晷镜的钥匙,后续谁再得到也是没有用的。”
支棠疑惑道:“啊?可是我不是回到过去了吗?”
伏最没有说话,只顾着收拾,一周没回来,一楼有好多灰。
支棠一把将他拽了过来:“你给我说清楚,既然它没用,那我又是怎么回到过去的?”
伏最眼神闪躲,明显有些心虚。
正巧身后的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一只白白胖胖的肥猫慢悠悠地晃了下来。
瞥了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一眼,伸了个懒腰走了。
支棠看了眼空荡荡的大厅,也不是怎么想的,把伏最拽去了他房里,让他坐在床上,自己站在地上审视他。
“说吧。”
支棠一脸严肃。
伏最拉了一下她叉在腰上的手,没拉住,他道:“那你不能生气,不然我会拍死我自己。”
支棠表情有些淡然,她道:“你说吧。”
伏最思索了下,道:“你能回到过去,是因为你的身上还有其他的铃铛。”
支棠茫然道:“我身上?”
伏最:“是,你身上。”
“在哪儿?”支棠摸索着自己的身体,随后又突然想起伏最从胸膛挖出来的铃铛。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道:“在这儿?”
伏最点了头。
......还真是。
支棠有些无语地抬起手在自己心口处比划了几下,她心道,难不成自己也要和伏最一样将那铃铛徒手挖出来?
可她是个人类啊,哪儿有妖族那般的本事。
她又作势掏了几下,最后挫败地坐在伏最身旁,一脸颓废,道:“你帮我吧。”
随即她又想到什么,双手横在胸前,道:“但你不可以占我便宜。”
伏最乖乖点头,看了一眼支棠的胸口,便立刻移开了目光。
他没有去支棠的心口作法,反而是用手再次将自己身体里的铃铛取了出来。
这次支棠看得很清楚,他手中躺着的铃铛串上,一共有七个铃铛。
伏最并没有向她想的那般,将手伸进她的胸膛之中,而是就着他端起自己铃铛的姿势,平放在她胸膛不远处。
支棠静静等着,突然就察觉一股力量从自己的体内抽离出去。
就好似失了魂般,有一瞬间的迷惘。
眨眼间,伏最的手中便又多了一小串铃铛,这多出来的,只有三个。
一共十个铃铛,就算这两串是被完全分开的两串,也不难看出,这与进晷镜之前伏最为她准备的假锁魂铃一模一样。
支棠回过神后,慢慢将那一小串铃铛拿了起来。
而就在她拿起的一瞬间,其中一颗铃铛里猛然散出一阵白雾似的气。
在空中逐渐凝成一个人形,一张笑脸。
那是伏最的喜魄。
原来当初伏最的种种表现,并不是愤怒,而是在愤怒之下,被掩盖的欢喜。
此刻他正欣喜若狂地看着支棠,却又带着一丝不舍。
只见他看向自己坐在床上的本体,像是下定了决心般,钻入了伏最的身体。
待伏最再抬眼时,神情有了变化。
之前若说他是一个呆若木鸡的笨蛋,如今就是一个,只会傻乐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