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着支棠说,眼神却一直在伏最身上。
果然,支棠见状不说话了,挠着后脑勺看向窗外。
崔南雀也知道徒弟不经逗,拿出一把小圆锤递给她,道:“好了,我这里确实没什么了,但阎王说,将这固魂锤赠予你,有了它,你就算没有成功带回伏最的七魄,自己的魂魄也不会被留在里面。”
支棠在崔南雀开口时就把头转了回来,认真听完了她说的话。
但她还有些不明白:“但是师傅,黑白无常都抽不出我的魂魄,晷镜可以吗?”
崔南雀摇头,其实她也不知道,但是保险起见,有总比没有好。
“你就随身带着,有需要就用,没用也没关系。”
支棠乖乖点头。
崔南雀走后,支棠拿起那小锤子左看右看。
这锤子好小好圆,有这么小的神器吗?
她听说过地府的碎魂锤,专门用来惩治恶鬼的,魂飞魄散,没有来世。
没想到还有固魂锤。
支棠把玩着固魂锤,丝毫没有注意到伏最已呆愣了好一阵。
她看到后,下意识用手中圆润的小锤子去轻触伏最的额头。
却没想到,在快要触碰他时,伏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手指一松,手中的小锤子掉落在地。
“你干嘛?”
支棠不解。
她想弯腰去捡,结果伏最捡了起来。
她还以为是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他一跳,正准备和他道谢,替她捡了东西。
结果谢字还未出口,就看到伏最一把将锤子扔了出去。
“你干什么!”
支棠焦急制止。
伏最用法力将锤子置于空中,不知道想做什么。
她反应了过来,大概是他认为这东西会伤害到她。
可她并没有不高兴啊。
只是怔愣的这一下,下一秒,支棠的视野就被火红的颜色占满,熊熊烈火将那把小锤子包裹了起来。
支棠踉跄着从床上下来,伸出手在那团火焰周围乱扇一通。
但也是无用功,那火不仅没有熄灭的趋势,还越烧越旺。
她瞪着伏最,猛地打了他一下。
“赶紧灭了,你干什么啊!这是阎王给我的你知不知道!坏了我这条命都赔不起。”
谁知伏最一把搂住了她,像是着魔般,嘴里喃喃:“不可以,不可以用,谁都伤害不了你,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支棠身形一顿,想要推开他的手停在半空。
不知为何,她似乎感受到了伏最的焦虑,他不想让她去碰那个锤子。
支棠望向了那把原本金黄的小锤子,现在已经变得黯淡无光,黑不溜秋。
她挣脱不开伏最的怀抱,无奈叹了口气,轻轻抚着伏最的背,耐心回应:“我还没用呢,而且那是神器,稳魂固魄用的,没事。”
可没人回应她了,肩上的人居然睡着了。
他这是几乎用了全力,才会导致昏睡。
支棠真是一肚子气没地发。
本来还打算哄好之后和他讲讲道理,这下还怎么讲?
在伏最睡着之后,锤子也噗通一声掉到了地上。
支棠强撑着身子把伏最扔到自己床上,连忙去捡地上的锤子。
神奇的是,烧了那么久,居然也不烫,但怎么就被烧没色了呢?
支棠唉声叹气,看着手里还有隐隐变形趋势的锤子,她可怎么和阎王交代......
没什么办法,支棠找了个盒子把锤子装了起来,打算找个机会求助一下师傅。
只是这次进晷镜,大概是带不了这东西了。
她看着躺在她床上那具略显庞大的身躯,和他垂在床边的腿。
气不过,支棠踹了他一脚,自己去客房睡去了。
第二天,支棠顶着两个熊猫眼坐在楼下给自己煮茶。
她想了一晚上,一是气得睡不着。
二是,她在想,既然晷镜开了也不是随便进的,那她们要怎么进,她师傅好像也没说。
总不能一趟一趟白跑吧。
支棠忘了,她眼前有一个现成的答案。
等到伏最从楼上下来,她还在苦恼地打盹。
看见来人,她只送给他一个白眼,便继续打哈欠。
直到伏最当着她的面从自己胸膛处掏出一个东西。
这一下,直接把她吓清醒了,她眉头紧紧蹙着,眼睛也瞪圆了。
只见伏最手心处躺着的,并不是什么鲜血淋漓的心脏,而是一串铃铛。
那串铃铛在他手心轻微翻动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动。
那声音很轻,但传进支棠的耳朵,却突然变得很大声,就像是从她自己的骨血中传来的声音一般。
她愣了愣神,嘴唇微张,不可置信地咬紧了牙。
只听伏最道:“有了它,就可进入晷镜。”
一时间,她原本想指责的话,都说出不口了。
她忽略萦绕在自己脑中的铃铛声,下意识关心道:“不疼吗?”
伏最脸上没什么情绪:“不疼。”
支棠还想问,这到底是什么,又是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的。
但此情此景,这些话,却全都被卡在了嗓子里问不出口。
她想起了刚带伏最回家时,他说过的话。
他说,他看不懂自己对她是什么感情。
他只知道,他的记忆中充满了她的身影。
他说,她对他来说,无比重要。
可支棠的记忆里,就是从崔南雀在密林深山中找到她开始的,她不记得,自己认识伏最这样一个大妖。
所以她当时听见伏最的话,便没有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