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溪宁一个小女孩,忽然在两个男人面前摔了个狗吃屎,她脸皮再厚都觉得尴尬,所以她摔倒后赶紧爬起来,还护住了包袱。
但是膝盖好疼,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一下。
看着齐灯一言难尽的表情,冯溪宁讪讪一笑:“公子……我是来……”余光中她看向屋内另外一个异性,才发现这个人也是熟人啊。
“大……大人?”
冯溪宁没想到,大理寺卿张和楚居然会在这里!
但是张和楚傲慢地看了自己一眼,没有丝毫要打招呼的意思。
齐灯看到冯溪宁看到张和楚后,直直地盯着人家的脸,站起身来走到冯溪宁面前,挡住她的视线,有些不耐烦地问:“冯姑娘有何事?”
冯溪宁看不到张和楚,索性将目光就放到齐灯这张清俊的脸上,想起刚刚那尴尬的场景,冯溪宁难得脸红道:“我是将你的身家还给你的。”
说着,将那个包袱递给齐灯。
齐灯反应了一会儿才想到她口中的身家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接:“你是救命恩人,说是给你的,就给你了。”
冯溪宁:“啊?”
冯溪宁呆住,本来白皙的脸上出现红晕,乌睫轻垂,不自觉还用牙齿咬了一下粉嫩的唇,更显娇俏。
她怎么忽然这样,这个样子实在碍眼。
“你脸红什么?”齐灯微沉着语气问。
张和楚反倒过头,不知怎么就想看看这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却看到冯溪宁小脸微红的场面,心下想着,他们二人果然不简单。
“齐灯,这便是……嫂子?”张和楚试探道。
冯溪宁瞪大眼睛:“什么嫂子?”
齐灯目光冷下去,扫了张和楚一眼,暗含警告。
张和楚嗤笑,毫不在意。
冯溪宁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面前的这两个人身高相近,身形也类似,站在一起后脸比对一下,甚至也有一些神似的地方。
眉眼很像,但是气质却截然不同,齐灯身边是那种死气沉沉的冷感,而这位大理寺卿身上,虽然也是生人勿近的,却带着骄矜气息,仿佛谁都看不起,都不放在眼中一样。
刚刚张和楚还开玩笑叫自己嫂子……
冯溪宁被自己的狗血猜测瞪大眼睛,不可能不可能,但这世界就是充满着狗血。
这边,齐灯已经要将张和楚“请”出去了。
张和楚看着这面前二人玩味一笑。
临走时,张和楚回头,看向一个在目送他,一个貌似在走神的俩人,最后将目光放在那貌似在走神的人身上:“忘了问姑娘,醉仙楼那日,阿三可真对你做什么了?可有受伤?若是有,姑娘可再次去大理寺伸冤。”
张和楚说完,便潇洒离去。
冯溪宁被他这些话拉回神,听完他这些话,再看向张和楚脸上明晃晃的逗弄,她一下子明白。
这是误会了她和齐灯的关系,还想挑拨离间的人。
啧啧啧,捕捉一个心机男。
再去看齐灯脸色,没发现什么异常。
那她就没什么要解释的必要了。
“既然他走了,那我也要走了,”冯溪宁指了指地上的小包袱,“这些钱是要还给你的,你已经收留我住下了,这钱再要就不合理了。”
说完,冯溪宁看了一眼那面容冷淡的男子,便走向房门。她走路姿势有些奇怪,刚刚摔倒的时候磕到了膝盖,想来应该破皮了。
她本来还想问齐灯和张和楚的关系,可膝盖太疼了,还是先回去弄些药上再说。
齐灯抿着唇,站在那里,眼中一片幽暗地盯着她的背影。
看她退出房门,又将房门贴心地关上。
屋内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垂眼,看向脚边的粗布包袱,忽然想起刚刚她摔倒的时候便是紧紧抱着它。
哦,她还留下一个包袱陪他。
他俯身将那包袱拿起来,但是房间很小,只有他弹琴的地方,一把椅子,和一个放着琴的琴架。
没有地方放,齐灯坐回琴面前,将那个包袱放在自己的腿上。
然后,伸出藏在衣袖当中的手,放在琴上,准备抚琴。
他的手指灵活地拨动着琴弦,月白色的袖袍随着他的手轻轻晃荡,低沉的琴音倾斜而出。
抚琴之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眼神空洞,却肤白胜雪,好看的不像是凡人,像是悲悯的神,又像是来自地狱索命的鬼。
琴音本是低沉有序的,却逐渐偏离原来的轨道,先是躁动,琴音像遇见一个坡一样,爬坡的主人很累又很急,快要登顶的时候却遇见了雪崩——
霎时,室内一片哀鸣。
琴弦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