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逃出东西楼后,一直藏在暗处盯着。
很好,动静如此之大,衙门却一如既往没来,任由邪恶势力嚣张。
幸好,阿月来了。
“......”
等等,他明明锁死勾月厢房,阿月是怎么下来的!!
老杜本打算冲回去拉起阿月一起跑路,但没来得及。
他看到他兄弟四肢俱全的走出了东西楼。
阿月开心的(大概。他猜的。)抱住楼枫秀,旋了个漂亮的身,生生扛下一把悬空砍落的长刀。
他的好兄弟曾经有个疯狗名号。
得到它的原因,是为了被打烂的一碗饭。
还没人知道,伤害他最好兄弟的后果。
老杜知道了。
他腿肚子都麻了,整个人全傻了。
直到楼枫秀背着阿月逃走,他才渐渐复苏了知觉,拖着麻痹的双腿,重新退回暗处。
结果,那个废物知县,忽然就带了一帮捕快来抄春意浓了!!
关键是,这帮捕快,没有一个废物。
他亲眼看见那群捕快动作之矫健,围困之迅猛,令他震惊许久,不能平息。
由此可见,白虎堂根本没把县衙放在眼里。
被围困时,一干打手全慌了神,根本招架不住。
看来当个不被对手放在眼里的垃圾也没什么不好。
只可惜,被抓走的只有老鸨和一众妓子,此外只有几个受了重伤的打手。
关于白虎堂的损失,甚至连皮毛都称不上。
老杜藏了整夜,一直耐心听着四周。
终于,没有听到关于任何楼枫秀的音信。
没有下落,就是最好的下落。
天方发白,老杜潜回戏班,他想赶紧收拾起行囊,带上二撂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沿途去找楼枫秀,从此再不入这个破地方了!
等他匆忙赶到杂货间,还没来得及喊醒二撂子,却发现窦长忌孤身一人,坐在杂货间内一口戏箱上。
他揉捏着错骨的手腕,脸上淤紫青痕惹人,眼里倦怠,大抵已等候了多时。
二撂子睡的昏天黑地,察觉不到分毫威胁。
“......你来干什么。”老杜警惕道。
窦长忌不紧不慢站起身“杜爷,您这一夜去了哪?叫我好找。”
老杜低声道“窦爷有什么指示,外头好说。”
“行。”窦长忌瞥了一眼熟睡中的二撂子,走出杂货间。
“窦爷,咱们之间,没必要攀扯上撂子吧?”
“杜爷放心,你们的命,还值不得脏我的手。”
“那窦爷到这来,不可能是为了看我是不是还活着吧?”
“是。来看看你,还能不能用。”
“我本就是一废人,能有多大用?我不知道秀儿在哪,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再告诉你,你要不痛快就弄死我。”
“秀爷不明白,但你应该比很清楚,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他。”
“那不好说,你来没有白来的,直说吧,还要我替你做什么?”
“杜爷昨日逃后,错过秀爷孤身以一己之力干废昌叔手底下三个刽子手的精彩场面。”
“我不是逃!”
“不必向我解释,您人品性情,大家有目共睹,我替你记得清清楚楚。”
老杜感到屈辱,他攥紧拳头,咬腮道“小豆子,你有资格么?你忘了自己曾经是什么德性了吧?”
“一刻不忘。”窦长忌轻声道“所以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比起不得好死,最怕不得好活。”
他微微一叹,眉眼挂着笑意,全然不觉丢脸。
“为了保证能够活的像个人,做小伏低,谄媚讨好,抛弃同伴,背叛自我,杀人放火都可以。”
“你究竟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