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半柱香,已然莽生生打倒了一圈。
昌叔脸色奇差,一抬手,欲动身后几个凶神恶煞,窦长忌时刻警惕他的动向,果然见他打算反悔,当即伸手一摁“昌叔,您看看,我兄弟身手,是不是不错。”
此刻地上倒下了一片,唯独楼枫秀半身浴血,站的挺拔板正。
他将刀背一反,亮出未沾血的利刃,转过身来,一步步靠近昌叔。
昌叔忍不住想要后退,但他原本就瘫在软椅上,肩膀被窦长忌摁下,一时退无可退。
“你干什么!”
他的长发沾着血汗,凝成散乱几股,贴在额上,却露出星亮的眼睛。
鲜血混着汗液晕开,皙白的皮肤透着粉色,瞧起来只觉得莫名动人,竟一点无可怖之态。
“我不杀生。”他一字一字道“我跟你们这种杀人越货的贱命不一样,我有人,在等我回家。”
他将长刀捅进昌叔坐下软椅,一字一字铿锵有力。
昌叔拉下了阴险古怪的五官,掰开肩上的双手,用力一折,窦长忌顿时尖叫出声。
他俯身,捡起那把刀,将刀柄,递给身后精心调教的刽子手。
“知道要干什么吧?”
“明白。”
昌叔眯了眯眼睛,扯动歪斜的嘴角“他要活着走出去,你死。”
窦长忌手臂折断,强忍疼痛,上前拦住那杀手,笑脸迎道“昌叔,您别跟他计较,我都说了,那小子不是个正常人,他那朋友,多半也是个装样的,还有更好的,我肯定能给您找到更好的!”
只听昌叔冷笑一声,刽子手心领神会,代劳出手,抓住他头皮撞上厢门,紧接着追下楼去。
窦长忌和血吐出一颗后槽牙,瘫在地上头花眼鸣。
昌叔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脸“小鸡儿,你是不是认不清自己位置了?轮得到你多嘴吗?肉脔子搏上位,真把自个当个玩意了,扒光裤子撅屁股狗都不舔的脏货玩意!”
楼枫秀将将跨出春意浓,忽然在门前看见阿月。
檐梁点着鲜亮灯笼,白昼般的光影,打在他濡湿的额发上。
阿月似乎崴了脚,身影匆匆忙忙,有些摇晃。
楼枫秀一愣,一抹下颚血滴,急促道“你怎么还没走!”
身后刽子手警惕着接近,高举的长刀,明晃晃映着的灯火,擦过眼睛。
阿月一如既往微笑,声线带着不易察觉的鼻音,克制着沙哑“我在等你,找我算账。”
楼枫秀哪舍得,讪笑道“阿月,这鬼地方,以后再也不来了。”
阿月向他伸出双手,神色分毫未变。
“我知道了,你过来,我有话告诉你。”
那敞开的怀抱带着几分迫切,指尖甚至微微颤抖。
楼枫秀心底软了下来,紧绷的神经刹那松懈。
“有话就说,抱什么抱,像什么......”
楼枫秀满口不在乎,脚下却毫不犹豫走向他。
顷刻间,见阿月温柔敛尽,神色陡然肃穆。
他拦住他的腰,折身将他死死压在怀里。
身后刀影一闪,耳畔听得皮开肉绽之声。
“你好久没有回来。”阿月说“我很想你。”